安尼施·卡普尔的非空间


(左)安尼施·卡普尔,《利维坦》(Anish Kapoor, Leviathan ) Monumenta|图片提供
(右)安尼施·卡普尔,《肮脏的角落》(Anish Kapoor, Dirty Corner ) Andrea Melzi|摄

(顾盼|文)最近,英籍印度裔雕塑艺术家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的大型作品接二连三地在法国和意大利面世,虽都强调是为各场地特制,但仍延续了其一贯的创作理念与风格。

卡普尔认为,雕塑对于其所在的空间和其所影响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有机的体积,雕塑同人与环境间应构成相互影响。因此在为巴黎大皇宫(Grand Palais)创作的作品 《利维坦》 (Leviathan )中,他根据大皇宫中殿的高度和照明度,创造出了几乎占满整个建筑空间的雕塑,并充分利用大皇宫透光的玻璃结构,将光线投射进表面覆盖了充气 PVC 的作品内部。“利维坦”这个名字取自 《圣经·旧约》 中象征邪恶的一种海怪,它通常被描述为鲸鱼、海豚或鳄鱼的形状。同时“利维坦”在基督教中也是恶魔的代名词,被冠以七宗罪之一的“嫉妒”。这一内置钢架、外覆 PVC 的作品由三个巨大的相互连接的球体构成,尺寸硕大,走入其中,观者立即被漫无边际的红色包围。此颜色来自日光透过紫色的 PVC 照射入内的效果,而这种红色正如把手放在灯下所看到的红。这样的红不免令人想起母体内部,整体效果令作品内部形似一个巨型子宫。卡普尔说这件作品是单一的物体、单一的形式和单一的色彩,他的创作目的是通过生理上的感知行为引发情感和心理上的共鸣,营造出冥想和诗性的体验。

同样需要走入其中感受的作品,是卡普尔为米兰的“蒸汽工厂”(Fabbrica del Vapore)创作的 《肮脏的角落》 (Dirty Corner )。这是一条长 60 米、高 8 米,由钢构成的一端开口、一端封闭的黄色隧道。开口呈现喇叭花状,这一形状经常在卡普尔的作品中隐喻阴道,而细长的隧道不免让人联想到阴茎,黑暗的雕塑内部则再一次代表着子宫。慢慢走进雕塑内部空间的过程,也是一个由亮逐渐转暗的过程,如同回到母体的子宫,回到每个人生命的源头。

除了创造出作品的内部空间,红色也是卡普尔钟爱的颜色,因为在他看来红色充满仪式感,能表现生命和死亡,而在他的作品中美丽和死亡是一致的。在米兰展出的另一件作品 《我的红色故乡》 (My Red Homeland )由两种不同的材料构成:一堆巨大的放置在圆形容器内的红蜡和一条连着水压发动机的金属臂,后者在前者上绕着中心轴缓慢无声地转圈,边转边碾碎红蜡。两者构成的整体并非支离破碎,而是相互依存,缺一不可。虚拟的负面(机械装置削去的部分蜡)和正面(成形的蜡)同时存在,艺术家借此想要表现的观念是:人类思想应该有能力重建一个作品的整体,即便眼前看到的只是一部分物质。

安尼施·卡普尔的作品是物质、精神和建筑的结合,如同一个开放性命题,引发观者对各种矛盾的思考,比如满与空、外与内、凹与凸、张力与平衡、在场与不在场。他将雕塑转变为空间,并在其周围营造出宁静的气氛,还常常故意制造迷惑观众的视幻觉,让人们从内部审视它们,发现空间的潜能。因为卡普尔的空间不仅包含空洞与黑暗,更是一个“非空间”(non space),不仅需要人类心灵作出反应,更令人感知空间内部的各种维度。

巴黎—德里—孟买


奥图尔·多提亚,《提毗与洗手池》(Atul Dodiya,Devi and the Sink ) 蓬皮杜当代艺术中心|图片提供

(刘焰|文)巴黎蓬皮杜当代艺术中心邀请 50 名印度及法国的现代艺术家,一起将目光投向现代西方文明洗礼下的恒河文明,主题涉及政治、信仰、身份、性别、种族制度、城市规划……这是一次对嬗变中的印度和印度文化的探索与反思,它本身同样鉴证了东西方艺术的碰触与交流。在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演变的过程中,女性形象的变迁最具综合代表性。来自印度的艺术家奥图尔·多提亚(Atul Dodiya)借《提毗与洗手池》反思传统与现代,以及女性对幸福永恒的找寻。提毗(Devi)即梵语的“女神”,是婆罗门教中所有女神的原型。画面中,一位传统的印度女性倚靠在象征婚姻的床柱上,而上方三位西方的女性形象则出自瑞典导演英格玛·伯格曼(Ingmar Bergman)的影片《婚姻场景》:她们或为情人或为妻子,或坚守婚姻或选择离婚。这是一次对幸福的追问:传统女性是否注定在家务中蹉跎?现代女性是否真正享受独立和自由?怎样的存在最理想?谁又获得了幸福?也许,在一个古老的国度,传统与现代的界限从来就难以分明。(时间:2011 年 5 月 25 日~2011 年 9月 19 日 地点:法国巴黎 蓬皮杜当代艺术中心)

灵魂背面的黑暗


道格拉斯·戈登(Douglas Gordon)的个展《幻想》(Phantom )的展览现场 Yvon Lambert Gallery | 图片提供

(Luka Yang|文)在近 30 年的创作生涯中,英国录像艺术家道格拉斯·戈登(Douglas Gordon)的创作主题始终围绕着身份的错乱与重复、认知与意识、光明与黑暗……而在其最新个展《幻想》(Phantom )中,戈登首次选择将视线转向自我。作品 《我亦是海德》包含了近 400 张尺寸不等的快照:一个盘中吃剩的早餐,一个新鲜的内脏,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一个孩子跑入黑暗的背影,一只充满疑惑的眼睛……这些照片占据了整个展厅的墙面,瞬间铺天盖地将你包围。它们看似相互关联,但同时又那么的支离破碎,如同一张隐形的黑色蛛网,在你细细凝视之时,无声无息地将你覆盖,然后忽然一瞬间,让你感到背后一凉。这组作品与戈登以往的录像装置作品有极大差异,戈登本人并未对此做过多的阐释。艺术家用最赤裸的方式将自己的所见呈现出来,这些所见于他本人来说,亦是无法言说的谜团,就像人性背后被掩盖的阴暗。这一次,戈登使用了照相机这一工具,通过捕捉外部世界的镜像,反射自己内心最神秘的阴暗处,并毫不保留地将其投射给每一个观者。(时间:2011 年 4 月 15 日~2011 年 8 月 3 日 地点:法国巴黎 伊文·兰伯画廊)

当哥特已成往事


威姆·德沃伊,《自动卸货卡车(模型比例)》(Wim Delvoye, Dump Truck (scale model) ) 麦勒画廊|图片提供

(逃逃|文)有这样一类好战而激进的艺术家,不惜花大价钱,花大精力,“投机”地捣鼓出一些大型“废物”,给人们制造心理恐慌,引发话题,成为艺术界的大拿。国际当代艺术排名前 100 位的艺术家威姆·德沃伊(Wim Delvoye)便可被归于其中。粗糙再造,是这位比利时艺术家的特长:为家畜纹身并不是新鲜的艺术操作,但是,一旦让京郊“艺术农场”里的猪与 LV 等奢侈品牌发生关系,便足以令德沃伊名声大噪。来自比利时根特市的德沃伊是哥特式建筑的拥趸,借用建造 12 世纪的大教堂的套路,他用激光切割钢筋,把原本冷血、单调的钢筋变成了华丽、精致、线条流畅的自卸卡车、混凝土搅拌机、挖掘机甚至推土机,而且还是同等比例。不忍心揭发德沃伊在盲目乐观、飞速城市化的环境下所滋生的困惑,显然所谓的“投机”恰恰是他在尴尬之中产生的创造原动力。然而,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是,“哥特”作为审美的一种,已略显过时。(时间:2011 年 5 月 7 日~2011 年 7 月 31 日 地点:中国北京 麦勒画廊)

艺术的童年


米罗,《人物》(Joan Miró, Personnage ) 马约博物馆|图片提供

(刘焰|文) 1920 年, 27 岁的米罗去参观罗丹雕塑展,回来以后,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罗丹让我难受”。今天,如果你有机会走进巴黎马约博物馆,欣赏这位西班牙艺术大师超现实主义的雕塑作品,你会立刻明白他的 《人物》 与 《思想者》 实在有天壤之别。米罗从 20 世纪 50 年代开始雕塑创作,和他的绘画世界一样,这里充满童真、梦想、愉悦和诗意。他仿佛捡来被人丢弃的水龙头、轴承和女鞋的模具,把它们随意焊接在一起,用长长短短的线条切割出令人遐想的空间;或者将人物简化成两块没有棱角的铜块,像企鹅一样的手臂和凹陷的双眼怎么看都像从梦中走出的外星人。米罗的艺术世界直接而生动,没有微言大义,没有形而上学,他只想让艺术回归童年,一如岩洞中的史前壁画。面对他的作品,你甚至不想用各种艺术标准来衡量评判,只是简单地笑了,那么他就成功了,因为他创作就是为了“探索快乐的点点滴滴”。(时间:2011 年 3 月 16 日~2011 年 7 月 31 日 地点:法国巴黎 马约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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