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里的艺术家


宋冬,《穷人的智慧:与树共生》

(刘旭俊︱文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图片提供)作家刘恒的长篇小说《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有过类似场景的描写。迫于住房压力,穷人不得已私自搭建违章建筑,可是有关部门严令禁止砍伐树木,无奈之下只好在床上钻孔,让树穿洞而过。艺术家宋冬的展览《穷人的智慧》再现了这种尴尬而又狡黠的智慧。该计划历时五年,大量搜罗了穷人的日常物件与生活状态,物尽其用地转化成艺术性的思考。宋冬从底层一路走来,最终成为艺术家,习惯谦虚地自称为穷人。在他看来,穷人们用自己的智慧去改善生活,而这种惨遭忽略的“价值感”被放大之后,引起他关于生活与艺术之间双重的创造力的深思。诚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有言,“穷人最重要的美德就是会赚钱,道德就是一个人不该成为其他任何人的累赘”。在赚钱无望、累赘难逃的前提下,穷人们只能激发出自己的无限潜能,在有限的范围里营造出别有洞天的生活空间。在宋冬的眼里,这或许就是穷人唯一的生活艺术与生存哲学。(时间:2011 年 7 月 16 日~2011 年 9 月 8 日 地点:中国北京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纸壳迷宫


米开朗基罗·皮斯托来德,《迷宫》(Michelangelo Pistoletto,The Labyrinth )

(Luka Yang|文 蛇形画廊|图片提供)现实本身即是一个巨大材料库,它充满了神秘的可能性。在我们的生活里,有无数被人所忽略的天然创作材料,譬如废报纸与旧木板,它们躺在静静地路边,期盼着被人赋予新的生命。60 年代的“贫穷艺术”热潮所提倡的便是这种创作理念。今年,“贫穷艺术”运动的主力军米开朗基罗·皮斯托来德(Michelangelo Pistoletto)在伦敦蛇形画廊的举办了一次大型回顾展。艺术家根据蛇形画廊本身的建筑结构,搭建了一座巨大的迷宫。而构建这迷宫的主要材料即是我们生活中最为常见的两件东西:废弃纸壳与镜子。而在皮斯托来德的作品中,它们如同巴洛克时期的建筑一般,令人叹为观止。四种宗教的符号出现在迷宫中的不同角落:伊斯兰教的毯子、佛教的雕像、基督教的木质跪垫以及两面代表犹太教的玻璃拱形。这四件宗教符号均被放置在镜面之前,形成了无数种奇妙的反射关系,似乎将这迷宫连接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 ,而穿梭在其中的观者也成为了装置中的一部分,迷失,盘旋,而又再次回到原点,时不时地遇上镜中正在寻找出口的自己,一如每个人都必将经历的人生的迷宫。生死轮回的概念是皮斯托来德的作品永恒的主题。在这看似无尽的玻璃迷宫中,无论彼此的宗教信仰多么不同,最终我们都是要前往同一个出口——天堂。(时间:2011 年6 月 4 日~2011 年 9 月 28 日 地点:英国伦敦 蛇形画廊)

未完成时态


马克·布鲁埃尔个展《视线之光》(Light of sight )展览现场

(刘玥|文 de Young Musuem|图片提供)正踱步走在美术馆,一转弯突然发现个好似正在布展中的房间。一切工作正进行到一半,只是没有门帘遮掩,工人们也不知哪儿去了。还是拗不过好奇心,探头探脑地小心进去这个空间,看了导览才知道这整个房间都是德国当代摄影师马克·布鲁埃尔(Marco Breuer)的装置作品。布鲁埃尔一向喜欢用数码方式处理抽象摄影作品,加上各种“后期制作”——譬如热风枪、剃刀刀片、燃烧的棉花、在照片纸上点燃导火线……这次他又尝试将摄影和装置艺术结合起来:白色的墻上有各种铅笔书写的标记和文字,一些区域被用来悬挂装裱完毕的作品,另一些区域则划了大叉标记并用细钉钉牢。画面中呈现了两扇 19 世纪的铜镜,它们被雪梨纸和胶带包裹着关键部位,一如其在博物馆储藏室中的着装。在一个细线拉出的空间内,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地面对着布鲁埃尔的同心圆摄影,像是在邀请观众们安静地欣赏他的作品。然而,这条线仿佛又摆出拒绝的姿态,让人感觉坐上椅子就会被那漩涡状画面催眠似的,充满矛盾和幽默感。布鲁埃尔利用人们的思维定势,使自己的展区和美术馆其他展区变成不同属性的领域。看着人们在门口窃窃私语,或是张望着不敢进去,这个热衷于实验艺术的摄影师指不定正躲在角落偷笑呢。(时间:2011 年 5 月 2 日~2011 年10 月 2 日 地点:美国旧金山 帝扬美术馆)

科技馆化的美术馆


劳伦斯· 马斯塔夫, 《正在现场转播节目的艺术学校》(Lawrence Malstaf,Nemo Observatorium )

(逃逃︱文 张尕|图片提供)“延展生命”的口气不小,从气候污染到生态危机,满眼大得可以飞上天去的话题。这样的终极命题大抵只有中国美术馆这样的空间可以承受得起。作为“国际新媒体艺术三年展”,门类其实也够丰富,23 个国家近 80 位艺术家的 50 件作品,霸占了中国美术馆一层 3 个展厅,三层及五层的所有展厅。整个展览以新媒体为名,却并不见聪明讨巧的作品。4000 余平方米的空间瞬间被称科技馆,或互动体验,或直观粗暴的装置被分类,分头扣上“惊异之感”、“临界之境”、“悬迫之域”抽象的帽子。功夫不小,却为过于沉重地关注人与自然,关于生命展望的讨论所束缚,责任感突然袭来,灵气退散。美术馆主楼前室外空间,由中国建筑师马岩松联合多国艺术家创作大型装置作品“天气隧道”成为整个展览最出位的作品,虽说小孩子对隧道里跳动的机械、或膨胀或干瘪的气球好奇尚存,可忍不住想说,新媒体不等于科技创新,各位受众。虽同属公共设施,可受众有别。请把美术馆还给艺术品,让给科技创新归位于科技馆。这大抵并算不上是一个纯粹的展览。(时间:2011 年 7 月 27 日~2011 年 8 月 17 日 地点:中国北京 中国美术馆)

当代人类学艺术家


(左)苏珊·海勒,《纪念碑》(Susan Hiller, Monument )
(右)苏珊·海勒,《一种娱乐》(Susan Hiller, An Entertainment )

(Luka Yang|文 泰特国家美术馆|图片提供)“我的艺术更像是对人类学或考古学的研究,呈现事物的状态,提出疑问,但绝不会给出完整的答案。因为对我而言,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物都仍然处在谜团中,哪怕是我自己的作品。”苏珊·海勒(Susan Hiller)曾经这样形容自己的艺术。上世纪 70 年代初,这位美国人类学博士忽然搬到伦敦,改行做起了艺术。如今距离她在伦敦的第一次个展,已是整整第30 个年头。

极简主义、激浪派、超现实主义,以及之前的人类学专业都对海勒的作品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她早期的作品 《纪念碑》(Monument )涵盖了记忆、死亡、历史、英雄主义以及时间等话题。作品的组成元素是艺术家在伦敦拍摄的 41 张纪念碑文字的照片,这些纪念碑建立的年份不等,大多数都是为舍身救人的英雄而建造。作品的核心部分是海勒本人的录音,艺术家呓语般地讲述着关于死亡、不朽和历史的片段,这赋予了画面本身全新的涵义,仿佛死者在同观者交谈一样。而在 1980 年,将声音同装置相结合的做法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不仅如此,海勒还是最早使用录像装置的当代艺术家之一,在 1990 年创作的《一种娱乐》(An Entertainment )中,海勒用四面大型银幕将观众包围,偌大的投影上是一场迷你儿童玩具之间的恶斗,伴随着极为暴力而残忍的声音,画面上却是儿童绘画般鲜艳的色彩。作品的陈列模式像极了某种奇妙的宗教仪式,而观众却仿佛在看一场荒诞而邪恶的喜剧。

海勒不仅是艺术家,她同时也是作家、策展人,以及历史学家。她很大一部分作品的核心,意在向史上一些重要艺术运动致敬,同时也试图反映这些运动对当代社会造成的重要影响。比如她的两个近作 《向马塞尔·杜尚致敬》 (Homage to Marcel Duchamp: Auras )以及 《海上历险:向马塞尔·布鲁塞尔致敬》 (Voyage on a Rough Sea: Homage to Marcel Broodthaers )。在近 30 年来的创作中,苏珊·海勒始终在坚持不懈地挖掘当代社会中那些被忽略的、人们潜意识上抗拒的边缘文化。“潜意识”一直是海勒多年研究的课题,然而她的作品所探索的,已经远不止是个体的意识,而是关于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时代,关于当代文化的群体意识。

首页 | 关于我们 | 读图 | 订阅 | 广告及活动合作 | 活动 | 零食 | 联系我们

This site uses J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