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于舞动 
安娜•哈尔普林,《纸舞,游行与变化》(Anna Halprin, Paper Dance, Parades and Changes ) 1965,影片于 1995 年发行,© Jacqueline Caux ,Centre Pompidou|图片提供 (刘焰|文)对身体的认识以及对身体与精神的关系的认识,是20 世纪舞蹈和造型艺术相互交融的结果。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来自美国和俄罗斯的舞蹈家罗伊斯·弗勒(Loïe Fuller)、尼金斯基(Nijinski)和邓肯(Isadora Duncan)共同奠定现代舞蹈的基础:主体,也就是舞蹈演员的身体获得自由,以动作和运动表现恐惧、犹豫、冲动甚至本能。我们无法得知当年的舞蹈家对哲学或医学的了解,但是,他们的舞蹈创作却完美地体现出尼采的酒神精神说与弗洛伊德对潜意识分析的结合:狂欢中的身体挣脱“超我”的理性束缚,释放出真实的“本我”,在肢体语言上不拒绝机械、破碎、无逻辑的动作。与此同时,德国表现主义、俄罗斯先锋画派提出“完全主观”的美学观念,画家的感受成为决定线条和色彩最重要的原则,改变了创作与创作者的关系:作品在被描绘的过程中也在描绘艺术家的“我”。自我的自由成为这两种艺术形式的共同的美学追求,宣泄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解放。 进入艺术接受范畴的“本我”必然脱离个体概念,浓缩为群体乃至社会灵魂的再现,直指精神状态的本质与核心。这就决定它的艺术形式必须简约概括,而且必须借助观者的身体或精神的参与才能完成创作。现代舞蹈的概念再次变革,它成为借助身体运动再现现代社会灵魂状态的形式,人人都可以是舞者,弹跳被大量的地面动作逐步取代;而在造型艺术领域则表现为抽象表现主义。这个时期,线条和色彩在空间中的运动与节奏被视为艺术的基本共性,不论是舞蹈艺术还是造型艺术。
这一追求发展到极致便演变为行为艺术:创作的过程即创作的结果,而身体则是创作最终极的手段。因此,让·法布尔(Jan Fabre)在《攻击者其实是一个女人》(quando l’uomo principale è una donna )中,让女舞者利兹白斯·格维兹(Lisbeth Gruwez)在一串鼓点中完成性别的转换和诱惑,使舞蹈与艺术合为一体。巴黎蓬皮杜中心借舞蹈家邓肯(Isadora Duncan)自传《我的一生》(1928)中的这句话为题记,“准确地说,我的艺术在于试图以动作和运动表达真实的自我……我不过是在舞蹈生命”,从运动与韵律另辟蹊径,成功地梳理出 20 世纪初至今日造型艺术发展的线索。(法国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2011 年 11 月 23 日-2012 年 4 月 2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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