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空间与身体 
安里•萨拉,《没有窗户没有呼叫》(Anri Sala, No Window No Cry )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中心图书馆,墨西哥城(Biblioteca Central de la UNAM, Mexico City),2011 Centre Pompidou|图片提供 (刘焰|文)当巴黎蓬皮杜中心邀请青年艺术家安里·萨拉(Anri Sala)举办个人展览之际,艺术家并没有墨守陈规地陈列已有作品,而是以昔日的作品为素材,利用场地特色,创作了一件新的作品。4 部录像、3 件装置、一组摄影彼此呼应,而将它们串联起来的则是:声音。 声音或音乐不再是图像叙事的辅助部分,艺术家反其道行之,将录像作品和装置视为乐器,以音乐和节奏表达更丰富强烈的情感。艺术家打碎原有录像作品的完整性,将4部录像剪接成 12 个片段,轮流在 4 个屏幕上交错放映,以声音引导画面,指引参观者在展厅里用 1 小时完成一曲圆舞,画面上指挥家阿里·本杰明·梅耶(Ari Benjamin Meyers)的双手更是确认声音的主导地位。声音填满每个屏幕前的空间,既独立又相互渗透;装置作品架子鼓、展厅窗户上的音乐盒又分别与录像作品中的音乐呼应。声音像立体蛛网一般,将空间层层叠叠联缀起来,参观者置身于这多声道的音场中,倾听并学着倾听。
在安里·萨拉的作品中,发出的声音并不曾坠入死亡的黑暗,一旦与空间结合,声音就会升华成为公共记忆,记载建筑、城市甚至民族的历史。《特拉特洛尔科的碰撞》(Tlatelolco Clash ,2011)中,一架手摇风琴在阿兹特克古城断断续续地演奏同样的音乐,阳光穿过记录乐曲的纸片孔,明明灭灭地照见昔日玛雅文明,映出1968 年在文明遗址上的大屠杀,还有今天无动于衷的繁忙;《没有红色的 1395 天》(1395 Days without red ,2011)拍摄于萨拉热窝被占领期间(1992-1996), 一个女人穿过布满狙击手的街道,身体从瑟缩到舒展到跳跃,与街头奏响的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乐》和谐一致,以肢体的记忆抵抗一切暴力镇压。
安里·萨拉并不仅仅满足于向参观者诠释声音,他更愿意观察声音如何作用于每一个倾听者。《没有窗户没有呼叫》(No window no cry )是艺术家曾在多个公共建筑物上实践过的装置:当窗户上的气泡触动小型音乐盒,《我应该留下还是离开》的音乐在展厅中响起,与录像作品中来自波尔多、墨西哥城、萨拉热窝的的声音相互交叠,而窗外的人物景象却因气泡而变形模糊。当听觉与视觉达成通感,一切关于内与外、真实与虚构的划分都不再有意义。杜尚曾说,“我们可以看见观察者,却无法听见倾听者。”在安里·萨拉的世界中,我们可以听见观察者,看见倾听者。(地点:巴黎蓬皮杜中心,时间:2012 年 5 月 3 日 — 8 月 6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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