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世界 2011年8月 255 期

玻璃

当我们谈论玻璃的时候,包括谈论它的透光、选择性反光、易碎、可塑、不透气、抗腐蚀、高强度,也包括 BL(boy's love)、墙壁、权力、镜头、谎言……人类能够感知世界的总量,乃是在于经由物质向身体传达的日常经验所积累起来的,所谓“艺术知世界”,何以感知,也是从物质经验中寻求艺术上的精神性追求。无须拘泥于一些风格与流派的概念性名词,一切艺术与文化皆出于物质本身的属性赋予我们的感性经验。在这种思路里,玻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感知范本。它由经验性的物质概念出发,顺着“物质-文化-心理”的脉络展开,形成不同的文化形态与心理症候……

编导一场彩色的狂舞


戴尔·奇胡利(D a l e C h i h u l y)2 0 1 1 年在波士顿美术馆举办个展《镜中世界》(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 ),图为展品《船》系列。 姚伟立|摄

(顾婧|文)身处后现代社会的人们,终日浸染于当代艺术之中,动辄寻求艺术背后的观念与意义,大有无观念,不艺术的趋势,却似乎忘却了艺术史本是由无数有意味的形式环环相扣而构成的故事,也背弃了无目的的合目的性”——这一审美本质。与戴尔·奇胡利(Dale Chihuly)的玻璃艺术品相遇,让我们回归无利害性的审美,重新发掘正逐渐丧失的鉴赏纯粹形式美的能力。

奇胡利与玻璃艺术结缘始于上世纪 60 年代。27 岁时,他刚在美国获得了艺术硕士学位,便只身前往威尼斯学习玻璃艺术制作。威尼斯素有世界琉璃之都的美誉,在这里奇胡利学到了顶尖的琉璃制作技法与一流的琉璃艺术趣味。他制作的玻璃艺术品流光溢彩、精美绝伦,一些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一些又似千奇百怪的外星生物,其逼真与灵动让人很难相信这竟是玻璃材质所为。不过,仅凭借玻璃艺术自身的绚丽色彩与变幻造型,奇胡利恐怕还无法征服挑剔的现代人,真正令他跻身先锋艺术大师行列的,是那些介入公共空间并深刻影响着人与环境关系的大型玻璃装置艺术。

人们常强调,学科背景对人的塑造影响重大,奇胡利又一次印证了这个观点。在学习玻璃艺术以前,艺术家已在美国学习了室内设计和雕塑——二者都和空间的构造紧密相关,而这些学科训练所遗留下来的对环境的敏感性,实际上也幻化在其玻璃艺术中。奇胡利显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玻璃艺术当作单品来处理,他打的是一套组合拳,演的是一首交响曲。更重要的是,环境音,甚至噪音,也被纳入到考虑的范畴中。在他心中玻璃艺术不是把玩之物,而是能切实与周遭环境发生互动的装置。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雄心壮志付诸实践。

于是,威尼斯的水边鱼市,闪烁着一盏庞大的橙色枝形吊灯(1996);日本新岛的白色沙滩上,升腾起色彩斑斓的气球(1997);耶路撒冷历史博物馆的石拱旁,平地拔起一柱粉红色的高塔(1999);盐湖城的奥林匹克艺术中心,天顶呈现为梦幻的海洋世界(2002);英格兰皇家植物园的水域里,漂浮起一叶满载着五彩藤蔓的扁舟(2005);纽约植物园,一株亮黄色的太阳树肆意生长(2006……在此,奇胡利将玻璃艺术演化为公共空间中的存在,它们彷佛成为城市景观与自然景观最本真、最天然的一部分。

奇胡利的大型玻璃作品往往有赖于一个巨型支架,支架主干生出枝干,枝干上又生出分支,成百上千个形态各异的小型玻璃制品倒扣在分支上,最终形成了高达数米、甚至数十米的巨大玻璃装置。如此庞大的工作量绝非个人力量所能完成,在奇胡利背后有一支强大的工作团队,帮助他实现一个又一个奇思妙想。上世纪 70 年代的两次意外事故不仅令艺术家左眼失明(他的独眼眼罩已成为标志性的个人形象),也令其肩部错位,从此再也无法举起沉重的玻璃吹制管。至此以后,奇胡利便开始雇工协助完成作品。他说:与其说我是舞者,倒不如说是编舞者。从具体实践中抽身,反倒有助于获得更多的艺术视角和机动性,他十足地享受这一切。在奇胡利编导的彩色狂舞中,我们不仅看到了纯粹的形式之美,也看到了玻璃艺术的全新生命与可能。


戴尔·奇胡利(D a l e C h i h u l y)2 0 1 1 年在波士顿美术馆举办个展《镜中世界》(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 ),艺术家将展厅天花板装扮成一个奇妙的海洋世界。姚伟立|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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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us 于 2011-8-21 11:35:14 说
These peiecs really set a standard in the indus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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