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给梅尔基奥夫人的剪纸》（Hans Christian Andersen，Pour Madame Melchior ），剪纸，1874
“居然把这样的怪想头灌进一个孩子的脑子里去！”一位怪讨厌的枢密顾问官说。他这时恰好来拜访，坐在一个沙发上。他不太喜欢这个学生，当他一看到这个学生剪出一些滑稽好笑的图案时，他就要发牢骚。这些图案有时剪的是一个人吊在绞架上，手里捧着一颗心，表示他曾偷过许多人的心；有时剪的是一个老巫婆，把自己的丈夫放在鼻梁上，骑着一把扫帚飞行。这位枢密顾问官看不惯这类东西，所以常常喜欢说刚才那样的话：“居然把这样的怪想头灌进一个孩子的脑子里去，全是些没有道理的幻想！”——摘选自《安徒生童话集》，叶君健译，北京燕山出版社，2008 （蔺佳｜文）位于丹麦欧登塞（Odense）的安徒生博物馆藏有这样一张世界地图，它标示着安徒生童话在全世界范围内已传入了使用 153 种不同语言的国家和地区。百多年来，安徒生（1805-1875）的名字几乎等同于童话，不仅是孩子，还是孩子的父母，甚至于孩子的祖父母，都能对安徒生的童话如数家珍。在白雪般纯净、花瓣般芬芳、烛光般柔暖的故事里，人们读到坚定、救赎、欢乐和冷不丁的幽默。这些故事太过灿烂，以至于人们总把羽毛笔的主人当作故人，而忽略了对他本人作真正的了解。 除了将王子、公主、妖精、动物奉为主角，安徒生也拟写无生命之物，比如撕破也没关系的剪贴簿、识字课本、不说话的书、没有画的画册，他将真实的自己代入这些暗哑流金的故事。借《没有画的画册》的人物之口，他说：“当我感觉得最温暖和最愉快的时候，我的双手和舌头就好像有了束缚，我不能表达和说出我内心所起的思想。然而我却是一个画家呢。”安徒生的确也画画、剪纸、制作美丽的剪贴簿，赠送给喜爱和善待他的人。纸张对于安徒生，绝不只是承托文字或颜料的薄凉材质，纸张自己会讲故事。当风抖动书页，黑色的墨迹如植物的枝蔓一般纠缠延伸，古代的宫殿在纸上矗立起来，小丑起舞，天鹅鸣唱。 安徒生随身带着剪刀，他常常为孩子即兴剪纸。他把剪纸贴在剪贴簿里，做成书签，装饰圣诞树。安徒生的教女回忆说，安徒生会一面讲故事，一面叠起一张纸来回地剪，故事讲完时他揭开纸片，吹一口气，一幅精巧奇异的剪纸便乍现眼前。安徒生在童话《小意达的花》中提到的盗心贼图案的剪纸，确有实物存世。这幅赠送给多萝西娅·梅尔基奥（Dorothea Melchior）夫人的剪纸，图案包括矿工、地精、骷髅、天鹅、天使、芭蕾舞女、面具、跳舞的小丑等等。部分图案为对称式，这是安徒生常用的剪纸手法。也有一部分图案是非对称的，安徒生的剪刀随其兴之所至游弋纸上，演绎心中的奇妙。他的剪纸同他的写作、绘画一样，是那个饱满灵魂多变的分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