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世界 2010年11月 247 期

我不在逛展,就在去逛展的路上。逛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是一种生存状态。

我们逛在第八届上海双年展,与艺术家相遇于布展现场,上演一场“排演的排演”;我们逛在比利时当代电影展,边观影边与导演聊天,感知欧洲人眼中的北京城;我们逛在读图的世界,张望其他地区的艺术界动向,记录彼地的骂声与赞扬;我们逛在北京国际青年戏剧节,听孟京辉讲戏剧理想与无奈;我们逛在巴林王国,与那里的普通人相逢于海……
 

在清风云淡、空气中飘散着悠悠桂花香的时节,《艺术世界》11月刊与读者们一同启程,开始一段艺术界的闲逛之旅。
时·地·戏:印中当代艺术展探班


图沙以塞万提斯笔下堂吉诃德的坐骑“驽骍难得”(Rocinante)命名了他的座骑,从 2010 年 8 月 23 日离开孟买,他途经了沙达沙洛瓦、加德满都、拉萨、三峡等地,最终,在抵达上海的同时,这辆“驽骍难得”也被他拆卸成了注满水的零件(真像两匹疲惫不堪躺倒在地的马啊)、地图、旅行途中的信件、日记、衣物等,也全部悬挂成为了装置的一部分。张小船|摄

张小船 沈奇岚 | 文

记者手记 1
张小船|文

10 月 23 日 下午 3 点被台风“鲇鱼”扫着尾巴,上海降温,一整天风大雨大。几个身披莎丽的印度女人坐在门口的咖啡店,泰然自若地吃着糕点;另有几个印度男人望着几个湿漉漉的集装箱发呆,神情并无焦虑;陈韵(项目负责人)拿着 iPhone 不断打着电话,在上海话、普通话、英语之间飞快切换着,同时捋起袖管忙碌地指挥着现场……现场是美术馆对面南京西路的永新广场,两栋大厦间并不充裕的公共空间——a weird place ——却很合适成为一个当代艺术的展览空间(我喜欢所有不像展场的展场)。这个名为“时·地·戏”的印中当代艺术展,是双年展的外围展,属于“从西天到中土”项目。另两个展场在外滩源一栋由教会公寓改造的四层老房中,以及它边上一座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内。教会公寓毛坯水泥的粗糙、原始质感倒与展览贴切,走上狭长的木楼梯,骑着摩托车从孟买一路到了上海的艺术家图沙·佐治(Tushar Joag)正盘坐在他那些已成为展示零件的“旅伴”中间,写着什么。隔壁的联合教堂里,印度艺术家尼丽玛·谢克(Nilima Shelkh)画在绢本宣纸上的干酪素蛋彩画
尚在最后的悬挂调整,14 幅三四米长的画是她心中飘荡的经幡。策展人说,“从西天到中土”将只是一系列的论坛或一个展览。论坛也就是“印中社会思想对话”,将作为双年展的第五幕在未来几月中展开;而展览,即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尚在完成之中的展览——这是偶然但恰好暗合了“排演”的主题——一切都在进行之中,我们所见所感的也只能是片段,一个个在不断调整不断更新中的 ing 形态。此次展览邀请了 15 位印度和中国的艺术家针对时间、地点和游戏这三个概念进行创作,“戏”即人类的基本天性,呈现出生命力;“地”代表关注地域间的特征和差异;而“时”则代表了“过程”。张颂仁说,印度之行使我想到这些问题:印度的时间和空间是怎么组织的,可以像这样在各自的层面上运行互不打乱?

也许,印度是一个启发。

展览的又一个开幕日:2010 年 10 月 31 日,其他都是排演。相信我,这次是真的。



索尼娅·库拉纳,《非法侵入二:躺在地上》(Sonia Khurana,TrespassII: Lying Down on the Ground )《躺在地上》的现场,这三幅长约 8 米左右的黑色长卷上勾勒并记录了曾经躺在地上的世界各地公共场所的人形,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芸芸众生。张小船|摄

记者手记 2
沈奇岚|文
10 月 25 日上午 10 点

我站在南京西路 128 号的门口,等待着我的采访对象——学者萨拉·马哈拉吉的到来。上周周末他在上海美术馆“印中社会思想对话”的首场演讲让我颇为惊艳。在短短两个小时里,他清楚地梳理了目前学界多种现代性的讨论以及思路,并令人信服地提出了“印度或中国所经历的现代性并非欧洲现代性的排演,而是一种属于自己的创造”。我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门口有个印度女人对着我微笑,我以微笑相报。她问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那天在萨拉的讲座上?”我说。“对,
对”,她点头。原来她是此次印中当代艺术展里的参展艺术家索尼娅·库拉纳。我本想和她聊聊周末的讲座,可她说:“要是换
了平时,我肯定可以和你好好聊天,可今天不行。” 两天才睡了两个小时的她显得有些憔悴,她的作品还未完全安装好。我只
能换个话题,劝她快去酒店加件厚衣服。她的作品之一是躺在地上,她身上那薄薄的纱丽可抵御不了上海的冷空气。她想了想,就回去加了件衣服。

本次活动的主策展人张颂仁在展场进进出出,永远在对着手机说些什么,仿佛有无数事情等着他安排。

策展人蔡坦尼亚·桑布拉尼(Chaitanya Sambrani)也陷入了无尽的等待,可他不抱怨:“你知道,很多事情你没法预计。”这
可能是一种印度式的随遇而安和乐天,他干脆就和我聊起了这次展览的由来。主题“时·地·戏”(Place, Time, Play)是蔡
坦尼亚·桑布拉尼的想法。中英文译法的差异也是刻意为之。他强调这次展览中的重要元素是“戏”(Play),是玩,是与双年
展主题呼应的排演。“印度和中国面对许多相同的社会问题,如果可以互相学习并分享思考的成果,那该是多么有益的事情。这
次展览里的艺术家都寻找中印之间的联系,并回应这个相似又富有差异的语境。”这场展览意图在时间和空间中,通过人的实践,重新联接起中国和印度的思想。

联接的一种方法是旅行,就像艺术家图沙·佐治的作品。

萨拉·马哈拉吉赶到了,我们一同去到南苏州路 79 号,这是这场展览的第二个展场。这似乎是个刚刚翻新的老房子。展场尚未打
扫干净,楼梯的扶手上还积着厚厚的灰尘。可这一点都不影响艺术家们的工作,他们仿佛熟悉这种环境已久。

正在工作的艺术家图沙·佐治向我们解释他的旅程——从孟买到上海,单骑走天下。当然,他的座骑是一辆摩托车。出发的时候,图沙·佐治心里十分害怕,因为他根本就不怎么会,萨拉·马哈拉吉转头对着我说:“知道吗,这是典型的印度性格。他们有时候简直是疯了(They are crazy!)”这两位印度人一起大笑,颇为自己能够疯一下的传统自豪。

萨拉·马哈拉吉说:“中印交流早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就已经开始,可中国和印度的互相了解总是通过第三方,不是欧洲就是美
国,像这样的面对面的交流非常少,所以格外珍贵。”

临走前,我们一起去隔壁的联合教堂里看了尼丽玛·谢克(Nilima Shelkh)画在绢本宣纸上的彩画,画作已经完成了悬挂和调整。

萨拉·马哈拉吉向我介绍说:“这是艺术家运用伊斯兰的绘画艺术语言所进行的创作。”我很讶异:“怎么会呢?传统的伊斯兰
的绘画里怎么会出现这些动物呢?”这些彩画上有乌龟,有七彩的花朵,有男男女女的世俗景象。萨拉·马哈拉吉微笑说:“这
又是典型的印度艺术创作了。艺术家们融合一切进入印度的艺术,加入这些生活情怀。”仰望着这些高高悬挂的彩画,那些柔软的笔触让人心中一暖。

尽管这些作品都可以用庞大的理论体系来阐释,可是直面这些作品是,扑面而来的生命的温度让我心中竟有些喜悦。或许这是
“时·地·戏”中的“戏”所要达成的效果,或许这也是典型的印度性格——无论是巡回还是排演,这个在狂喜和舞蹈中与众神同乐的民族,不会放弃在任何地方传达这份勃勃的生机。


印度艺术家尼丽玛·谢克,《穿越土地》(Nilma Sheikh, Over Land ) gy | 摄


阿杜·巴拉,《来自西天的聆听者》(Atul Bhalla, The Listener from the West Heavens )
阿杜在 8 月的时候来上海查阅了下水道的历史档案,选择了一系列水道,弯身倾听,亲手把脉,凝神勘探……我也想俯下身去脸贴大地,也许的确是可以听到声音的,心诚则灵!“西天”项目组|图片提供


刘大鸿作品


邱黯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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