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参与这个项目改变了你对艺术和废弃物的看法吗?
朱:我对这两个概念的看法没什么变化。 前言中提到的观点也是我现在的观点,但这个观点背后的思考有变化。 我们做这一期“长读”的出发点是要表达我们对这个议题的认识,初期并没有考虑太多实际的问题,后来的具体工作让我们把这些想法落实在调研、写作、讨论、排版之中。因此,制作这一期“长读”的过程也是我们不断思考这些想法的过程。具体来说,这一期的结构、内容、排版都是我们反复思考、讨论、尝试后得到的结果。 因为篇幅所限,我们只能采用几位艺术家的作品,但“艺术与废弃物”这个话题有非常丰富的内涵和外延,我们只是提供一个视角,一个切口。
边:看起来这个议题正合时宜,你觉得呢?
朱: 我一些朋友听说我们要做的这期主题,曾转发给我一些有关废物再利用的文章,但这其实是对我们的误解。我们关注所谓的“价值”产生在社会中,或社会与自然之间,在这个意义上,如果说这个议题“正合时宜”的话,这个“时”是资本主义全球化引发的各种危机,包括环境、经济、政治、文化这几个方面。环境问题并不是单一的问题,解决环境问题也需要对其他相关问题的思考。
边:你的学术研究有关文学中文本与图像的关系。你觉得这影响到你编辑杂志的方式吗?
朱:其实我的学术研究和杂志有更复杂的关系。首先,我是出于兴趣才选择研究文学中的图文关系,这个兴趣来自于以往阅读杂志的体验。其次,出于研究需要,我接触到很多 19 世纪的英国报刊杂志,令我对出版物有更深的亲切感。从学术研究到杂志编辑,这是个从旁观到实践的过程,我感到非常兴奋,所以也很有热情。
朱:“长读”项目最吸引你的是什么?这一期你工作的兴奋点在哪儿?
边:“长读”项目是个很棒的主意。我把杂志看成一个物质性的空间,或一种建筑式的容纳,只不过墙面变成纸张,每月都有新的东西呈现。区别在于,杂志这个空间是可移动的,它们流入人群中被传阅。建筑空间可以促进交流,杂志本身就是某种形式的交流。也许因为体积小且手感亲切,杂志是可以交换的物,也是可以改变手的物。同时它也是个私人空间。这是我们展示“艺术与废弃物”这一期的方式,将它看作一个交流性与私密性并存的空间。我们想以设计类似迷宫一样的建筑空间的方式来整合内容,试图探寻不同的房间如何与其他房间相连,每个房间内应该做什么样的设置以实现意义上的连贯。这有点像一个三维字谜或拼图游戏。非常荣幸能有这次机会与《艺术世界》合作。
朱:你个人的兴趣跟这个议题有什么关系?
边:出于自己的文化地理学背景,我从物质性与实践(materiality and practice)这两个方面思考艺术作品。作为艺术家,我从材料和操作(material and practices)上思考它们。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对材料和过程有很大兴趣。艺术作品只是其中的一个时刻,是一个被人们分享的想象。因此,我认为艺术与废弃物有很多共同点。我们给它们添加了一些临时性的想象,因此它们展示出我们是如何给予物和材料特定的价值或表现。废弃物是从这个固化了意义和价值的体系中脱落的东西,随着物尽其用,这些想象也开始消散。在艺术与废弃物之中都有一种恒久与非恒久之间的张力,这是我非常关注与感兴趣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