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上海 |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2017 年 4 月 28 日 ― 7 月 30 日 （yali ｜文）连续两个周末去到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PSA），都惊诧于馆外排起的长队。这座美术馆俨然已经成为了上海市民度过周末的目的地之一。在上海双年展刚刚落幕不久，由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龚彦和策展人理查德·卡斯特里（Richard Castelli）共同策划的展览“身体·媒体II”，便以来自12 个国家的24 位（组）艺术家的29 件（组）作品，激活了整座美术馆的半副“身体”，展览的体量和主题切入的广度，似乎可以被看作是带有更聚焦在媒介主题上的双年展性质。距离上一次“身体 · 媒体”的展览已有10 年的时间，科技的陈新、媒介的更迭，在如此时间的维度中得到了最直接的体现 。
正如策展人龚彦提到的，“身体 · 媒体 II”首先邀请PSA 的工业建筑空间作为一个“冷身体”。如果说将空间本身作为“身体”来对待，那么作品就是在身体内部发光的器官，维系着整个展览有机的流动。而每一件作品又携带着自己的小宇宙，成为独立的生命体。
在进入漆黑一片的“身体”内部之前，我们首先遭遇了两个白色为主的大型装置，分别来自两位日本艺术家阿部幸子和盐田千春。其中“素人”艺术家出身的阿部幸子，在精神病院开始她的行为艺术项目——以自我治疗为目的的剪纸行为，把一张A4 的白纸剪成一条细纸条。这个动作重复了14 年。在PSA 的巨大阶梯上，铺满了她过去剪的所有纸条。这个楼梯自带着天然的剧场属性，在10 天的时间里，长发白衣的艺术家，坐在楼梯顶端，开始剪纸表演，剪刀剪过白纸的声音通过音响放大。
从对巨大装置的视觉惊叹中醒来，进入一个狭长漆黑的过道，移步全黑的展厅中，正式开始了探索空间身体内部的旅程。观看约翰·伍德和保罗·哈里森（John Wood &Paul Harrison ）的一组录像，整体的节奏变得诙谐和轻松了起来。这一对从 1993 年就开始合作的艺术家，他们做录像、画画、素描，甚至雕塑，工作过程常常充满欢乐，充盈着一种英国式的幽默感。录像中，两人之间的互动，或是人与空间的互动，都透露着一种精致的幽默（《前倾》《推车》《障碍训练 1-6》。而这种过于恰如其分的分寸感，让作品仅仅停留在“有趣”的层面。出现在白雪皑皑的山峰上，或是在一个几何形封闭空间里互动的两位艺术家，他们把“不知所措”的特质和简单的运动带入到一种诙谐之中。他们的录像作品所录之物，处于互动与协作的状态之中——人与物件，人与人，人与空间。
人的身体处在空间之中，突如其来的运动，或是戛然的静止。时间“呲拉”地裂开，从而诞生戏剧性的一瞬。“人的身体应如何与这个世界的达成一致？”（艺术家语）
此次展览同样邀请观众的身体进行介入与互动。科特 · 亨茨齐拉格（Kurt Hentschläger ）的小房间《ZEE》装置，光、声、雾，加之人身体的介入 ，给观众提供了一次“健康起飞不上头”的体验。在进入房间之前，作品介绍上充满了规则与提醒，对参观年龄的限制，可能引起的疾病隐患……如同一个游乐园里刺激性项目的安全须知，营造出一种仪式感。进入房间之前，就怀揣起了掺和了一些紧张的期待感。“由于该作品为浸入式视听装置，为确保安全参观，有癫痫或光敏性病史的观众禁止体验。”
“有哮喘、呼吸问题、偏头疼、眼部疾病及幽闭恐惧症的观众皆不可进入参观。”
进入这个充满浓雾的房间，在一片迷雾之中放下固有的身体经验，重启感官，顺沿着一条绳子行走其间，频闪脉冲灯光带来观感上的幻象。迷雾本身，或是视线所及之处，成为了影像投射的幕布。各式图像的结构在运动中变幻，当你觉得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时，又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在这个房间里，幻觉是缓慢而柔软的，意识涣散之处的界限是如此模糊。
作品《矩形规训》由来自巴黎的艺术团体 One Life Remains 创作，以电子游戏形式，更加直接地邀请观众的参与。作品的观念根植于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 柯的“身体政治”理论，观众作为玩家，参与到作品的进程之中。当玩家站到装置面前时，身体将被检测到，屏幕上继而出现一个矩形框。矩形框会随身体的移动而变形， 玩家必须控制自己的运动使身体保 持在矩形边界内。一旦身体触碰到 矩形的边，游戏即终止。
《3D 水阵》，无疑是现场极具有人气的艺术装置类型。水与光的装置，创造出一种视觉上的景观，《 S T \ L L 》 《 幽 灵 》 《 巫 师 的 学 徒 》 这三件作品依次循环展演，水滴作为像素，运动中的水柱建构成一组网络立方，可以被看作是雕塑、录像或是现场的一次表演。而人工控制的水这个媒介，本身就具有一种可亲近性，围观的观众令人想起人们对于广场音乐喷泉的热爱。
如果说身体仅仅是作为感知与接收的媒体，那么在今天，身体已经有可能被当成一个“移动端”来使用，抵达至一种赛博式的奇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