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忱︱采访 施慧,中国美术学院雕塑系纤维与空间艺术工作室主持人 林昶汶,中国美术学院雕塑系纤维与空间艺术研究方向在读硕士生 |  施慧 |
面对油彩、水墨或者石头,艺术家们可以大刀阔斧,酣畅淋漓;面对纤维材料,却得要一针一线,一经一纬。
国内第一个从事当代纤维艺术创作与教学的机构是 1986 年由保加利亚艺术家万曼(马林·瓦尔班诺夫 Maryn Varbanov)创建的中国美术学院万曼壁挂研究所。这个研究所倡导的现代壁挂艺术把纤维这种软材料从单纯的工艺性中解放出来,形成独立的造型表达方式。施慧是万曼老师当年的学生之一。从事多年纤维艺术创作,她是个相当能沉得住气的人。一起的同学大都放弃了这个领域,她则坚持下来,在中国美术学院环境艺术系执教。万曼的理念里,纤维艺术可以看做“软雕塑”,所以雕塑系曾多次请她去开辟纤维课程,但她都放弃了,按她的话来说是“时候未到”,因为传统的年级教学制无法给纤维艺术课提供一个深入的发展平台。直到 2003 年,中国美院把年级教学制改为工作室制,她抓住这个契机开辟了纤维与空间艺术工作室。
ArtWorld:去年你们工作室在深圳和上海举办了名为《第五空间》的展览,为什么叫做“第五空间”?
施:一般说到雕塑或者造型艺术,我们考虑的是三维空间,加上时间维度,那就是四维空间,而第五空间则是思维和智性的空间,利用纤维材料的穿插和编织去对真实空间进行变异重构,使其与我们的思维契合。另外还有个简单的原因,我们这个工作室是雕塑系第五工作室。
ArtWorld:纤维艺术中的纤维,与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纤维相比,在概念上有哪些拓展?它吸引人的地方在哪里?
施:在材料方面,它既包括棉、麻、丝、纸浆这样的传统纤维材料,也包括不锈钢丝这样的硬质纤维,以及成品软材料,像衣服、丝袜、拉链等等。学生们在训练的时候能积极尝试新材料,有些是老师都不曾用过的,这也是对纤维艺术的一种拓展。这些材料往往来自最不起眼的角落,但是跟我们的身体和生活很贴近,它们最初的功能性在创作时就体现为一种生活印记、个人回忆或者文化痕迹,形态的重构使它们既有亲切的一面也有疏离的一面。通过这些材料,作品的软与硬、厚与薄、实与虚以及多样的肌理效果都能体现出纤维造型的潜力和自由度。
林:我原本在香港理工大学学习设计,接触纤维材料的机会并不多。来到这里后,立刻被那种柔软的感觉吸引了。另外,材料的多样性也让我觉得很自由。我想纤维艺术之所以被称为纤维艺术,除了材料上的特性之外,还有就是创作手法很特殊,像编制、缠绕、缝纫、包裹等等,这是其他门类的材料做不到的,观众看到这些作品时都会想要去摸一下。而且对纤维材料和构成的试验也应该具有实用价值。之前在网路上看到我很喜欢的艺人 Lady GaGa 在飞机上穿着麦克奎恩( A l e x a n d e r MacQueen)设计的衣服,由于过于束缚,心悸发作时十分不适,差点有生命危险,我想应该有好的纤维构成设计去避免 这种状况。
 林昶汶,《牵肠挂肚》,棉花、棉布、棉线,130cm×30cm×30cm(可变尺寸),2004
Ar tWo r l d:纤维艺术的材料大多很柔软,不易固定,而且容易损坏,在公共空间里,尤其和“硬雕塑”相比,它难以被长久保存。
施:这个的确是存在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纤维材料的一些“弱点”恰好是它的优点。它的流动性和不确定性往往可以适应不同的空间需要,它质地轻盈柔软,可以悬挂也可以平铺,甚至包裹,在体量上比较自由。我们在对学生进行空间思维训练时就很重视这点,同样一件作品在不同空间就可以有不同的演绎方式,其实大多数纤维艺术家都不喜欢自己的作品总是老样子出现在新地点,这对材料来说就是一种束缚,艺术创作要的是自由和创新。
林:我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曾用粉丝做人体,听上去用粉丝做雕塑好像很难,但是实际操作上还好,只是保存起来比较难, 得保证温度和湿度,现在它已经变形发黄了。不过这也没关系,还可以泡一泡重新利用,同样一团粉丝,不同的造型,这也很有趣。我会刻意尝试这种可降解的有机材料,比较环保,避免产生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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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见《艺术世界》2010年9月刊)
 黄岩,《完美生活》,棉布、棉线、木头,200cm×120cm×130cm,2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