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世界 2016年8月310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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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世界|策划
杨圆圆、汤骁晖 | 责编

时至今日,离群索居的现代人——农夫与水手的后代——我们,谁无有故事便无有生活。可还有什么故事未被讲述吗?我们在文本与影像的年代里逡巡良久,不夸张地说,我们活在故事里,活在讲述中,我们讲述着生活,我们生活着讲述,但讲故事本身却没有因此变得更加容易一些。这门古老的技艺已随着可运用媒介的增加而显得越发盘根错节。仅仅因为,无法言说得更多,无法写得更多,无法拍摄得更多,文本与影像才不得不共谋吗?介入是否意味着牺牲?其实,二者的共谋并非是一个“不得不”的关系,它们始终交织共存。在这里,我们打捞文本与影像的剩余物,把不可交流的变为交流的,把明确的重新变得富有深意,有如青藤爬过矮墙。

[ 曼彻斯特|惠特沃斯美术馆 ] 在一场梦中你看到活下来的办法因此满心欢喜
在一场梦中你看到活下来的办法因此满心欢喜
英国曼彻斯特|惠特沃斯美术馆
2016 年 6 月 10 日 - 10 月 31 日
 
展览现场图,Michael Pollard|摄,Courtesy the Whitworth

作为策展人的艺术家

(Linda Pittwood(琳达· 皮特伍德)|文,胡默然|译)诸多身体横躺在地面。也许是在睡觉,或是露宿在外,因贫困和战争而流离失所。多么及时。这些身体多为男性,对于一场美术馆展览来说,这不同寻常。
 
这些睡着的或是将死的、死去的男性身体就是英国曼城惠特沃斯美术馆正在展出的部分作品,策展人是艺术家伊莉莎白· 普莱斯(Elizabeth Price)。展览名为“在一场梦中你看到活下来的办法因此满心欢喜”(IN A DREAM YOU SAW A WAY TO SURVIVE AND YOU WERE FULL OF JOY),分为四个部分:睡眠、工作、哀悼和舞蹈,呈现出一种经济甚至是极简主义的感觉。当然,展览中也有女性的身体,与抽象新媒体作品和观念艺术作品并置。一共约 60 件作品。

为了策划本次展览,普莱斯从英国艺术委员会的藏品中挑选了参展作品。这些藏品囊括了超过 2000 名艺术家的大约 8000 件作品,均没有被固定的美术馆收藏。实际上,让这些作品见之于公众的一大举措就是通过举办巡回展,而这个巡回展项目反复呈现的标志之一就是“艺术家- 策展人”展览:格雷森· 佩里(Grayson Perry)、马克· 莱基(Mark Leckey)和伊莉莎白· 普莱斯正是其中三位参与这一项目的艺术家。他们还从别的藏品中租借了作品,多半是为了介绍具有历史意义的艺术品。

本次展览给人这样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就其中的视觉联系来说,一个想法总是牵连出另一个想法;同时,作品又在形式和观念的连接中摇摆不定。比如,关于工厂作业的黑白档案图片牵连出了布蕾切特· 莱利(Bridget Riley)的欧普艺术。亨利· 摩尔(Henry Moore)的一幅画描绘了二战时蜷缩在一起的人们,这幅画在展览中成了爱德华· 翁斯洛· 福特(Edward Onslow Ford)的作品《雪堆》(Snowdrift , 1901)的背景,这件雕塑以汉白玉制成,呈现了一个幽灵般雪白、雌雄同体且瘦骨嶙峋的人体。
 
展览现场图,Michael Pollard|摄,Courtesy the Whitworth
 
纸是展览中反复出现的主题,一叠纸,整个过程,作品。普莱斯似乎在分析她自己与影像史的关系,她将卢米埃兄弟的《蛇形舞》(Danse Serpentine , 1896)引入展览,同时又剪辑了查尔斯· 劳顿(Charles Laughton)《猎人之夜》(The Night of the Hunter , 1955)一个 1 分 30秒的片段,此举将一首怪异的儿歌充斥着整个展厅。普莱斯对干扰声的控制相当老练。

普莱斯说她用拍摄影像的方式来对待策展。她的影像作品通常以装置的形式出现———碎片化、后现代、如图拼贴一般。一段影像是由时间序列中的图像所构成,而这场展览却是由观众所串联起的一系列坐标。即便如此,她还是在自己的影像中处理了诸如“哀悼”这样的概念。在《K》(2014)中,电子人声读了出现在屏幕上的这段话:“……我们是一群专业的哀悼者。我们一般在私人葬礼或追悼会上工作,但我们也会为国家或是城市中那些小规模的哀悼或悲伤的事件服务。”

题为“哀悼”的部分以贝基· 比斯利(Becky Beasley)的一组黑白照片《躲藏与残疾》(Hide and In-firme ,2004-2006)开启。对我来说,这些照片并不一定会引出死亡或者哀悼吗?也许吧。它们流露出一种超越了语言了缺席感。

艺术史上充斥着死亡。但将此部分称为“哀悼”强调的是那些被忘却的人,而非那些功成名就者。约翰 · 斯洛特 (John Sloth)1635 年的油画以其特有的透视在这一进程中浮现了出来。垂死的妻子头靠枕头,加上周围的现当代艺术,让我想起了路易丝· 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一件凹凸不平的乳房雕塑。
 
晚些时候,我与艺术圈的朋友坐在一起讨论:艺术家能为策展带来哪些“策展人”不能带来的东西呢?二者有区别吗?如果艺术家是更好的策展人的话,那么这对作为一种职业的策展意味着什么呢?

某种程度上,“艺术家- 策展人”的现象并未得到深入研究,尽管意大利出版的《Moose》杂志在其出版物之外制作了一期增刊,名为《作为策展人的艺术家》(The Artist as Curator)。此外,凯瑟琳· 布莱斯(Catherine L Blais)写了一本叫做《艺术家/ 策展人现象》(The artist/curator phenomenon)的书,在 2006 年由美国波士顿大学出版。
 
展览现场图,Michael Pollard|摄,Courtesy the Whitworth

对艺术家来说,这通常被视为他们呈现自己作品的一种方式,或是他们自身艺术实践的延展。然而,在现在某些最顶级的策展工作中,艺术家出身的策展人占据了显著的比重。比如说若什德· 若娜(Rashid Rana),他是初创的拉合尔双年展(Lahore Biennale)的策展人;再比如“艺术家- 策展人”伯斯· 克里什阿姆特瑞(Bose Krishnamachari),她正牵头策划将于今年九月首届开幕的中国银川双年展。

围绕“过度策展”的争论仍然持续不休。在“过度策展”那里,相较于展览的主题与叙述,艺术作品反而被放在了次要位置。这一指责经常被特意拿来抨击卡塞尔文献展。但是让一名艺术家来策划展览在某种程度上回避了这一困境。当然,作品也许仍然会被纳入到一个更宏大的艺术品种,但最起码这件艺术品是出自于艺术家之手。

界限非常模糊。如果艺术家开了个流动商店,这还是“策展”吗?这是行为艺术吗?是关系美学吗?关于开店流传着许多故事:19 世纪时,居斯塔夫· 库尔贝(Gustav Courbet)在巴黎开了个小店;20 世纪 90 年代“英国年轻艺术家”(Young British Artists)在英国开设了很多商店,并策划了不少他们自己的和同时代艺术家的展览。从中国的语境来看,策展人比利安娜· 思瑞克(Biljana ?iri?)撰写了一本名为《上海展览史:1979 年-2006 年》(A History of Exhibitions: Shanghai 1979–2006, 2014)的书,有关发生在上海的由艺术家主导的活动。在这本书中,她尤其强调了张建君在 20 世纪 80 年代的活动以及施勇在 20 世纪 90 年代早期那些中西融合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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