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世界 2016年5月307 期

时立方

陈冰雨、汤骁晖|策划、责编

我们所生存的空间建立在人的感官、体验、认知和想象的综合之上,某种程度而言,它无法排除记忆的干扰。在场所和环境的创造中,如果没有将记忆的体验掺入当下的氛围中,没有在心理层面重现和重建既有经历的现象,那就无法真实和具体地把握空间的本质。反之,我们的记忆连接着地方和事件,也连接着多维度的空间。为此,这一期我们特别搭建“时立方”,并邀请7 位不同的艺术家入驻其中,通过他们对空间材料、尺度、布局的掌控,来表现他们私人的个体记忆。在这里,艺术创造的是一段有生命的生活,而非生活的象征性表现。“我就是我周围的一切”,史蒂文斯如是说。“时立方”愿每一个人观照记忆与时空的根基,在限定的同时留有一扇不封闭的窗,以招引自我与世界的相互交织。
 

[上海|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蛇杖Ⅲ:左开道岔
左开道岔:黄永砯的艺术百科全书
蛇杖Ⅲ:左开道岔
中国上海|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2016 年 3 月 18 日 — 6 月 19 日
 
展览现场图,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图片提供

(陈澈|文) “蛇杖Ⅲ : 左开道岔”是艺术家黄永砯“蛇杖”计划的第三场,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展示效果最好的 1 & 2 层空间呈现。黄永砯一直是中国当代艺术潮流中最为重要的艺术家,也是中国当代艺术最具代表性的装置艺术家。他用规模宏大的创作和富有哲思的表达挑战着传统的艺术观念和美术馆空间,通过大型空间装置作品探讨中西文化之间的关系,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并试图寻找一种可以超越国界以及意识形态冲突的表达方式。“蛇杖”计划最初是黄永砯为意大利国立二十一世纪艺术博物馆 MAXXI 所构思,主要关注的是宗教的对抗;去年在北京红砖美术馆举办的“蛇杖II”则讨论了“领土争执”这一混杂了本土化与全球化社会权力关系重组的命题;而本次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进行的“蛇杖III”,将他关于世界统治力量及其命运的探讨和批判带上了一个更全面、更精准的高度。“世界统治力量及其命运的探讨和批判”成为策展人侯瀚如对于这次展览题为“左开道岔”的最终所指,在整个“蛇杖”计划的第三次个展中,艺术家和策展人突破了前两次关于文化习惯和意识形态局促的演绎,以一种更加宏观的视角对全球化过程中的各种文明冲突和演化进行了深入的探索。

正如展览前言所提:“左开道岔”是火车铁轨专门术语,站在道岔前段,面向道岔,在主线即直线铁轨的左侧分支为“左开道岔”。通过转辙器,尖轨和导曲线轨与主线直轨成为一个直行和左行的“两可之间”夹角。道岔给我们提供了各种可能性,关于道路方向性的思考,以及由此带来的关于人生观、价值观选择性的思考。所以在 PSA 空旷的中庭空间,作品《头》毫不怯场地霸占着整个空间,并一直向前和向上延伸着——绿皮火车的车厢以一个接近 30 度的倾斜角度屹立在中央,与之相连的具有“道岔”的铁轨一直在向前方延伸,散布在铁轨上的是一群有意被艺术家割去头颅的动物,丢失思考中枢的躯体似乎茫然于行走带来的迷惑,变得毫无指向性和方向性。在这里,黄永砯似乎将这些无头的动物都拟人化了,它们仿佛像是当下复杂社会中毫无生活重心的人们,在工业化与网络社会化的层层冲击之下,不得不与整个工业文明和网络社会进行着某种程度上的媾和。《头》是整个展览的有力开篇,成为“蛇杖”第三场区别于之前展览最重要的作品。它同时也是提纲挈领的所指,是关于所谓“世界统治力量及其命运”的探讨。这种故弄玄虚的世界统治力,其实直观的倒是可以理解为人与动物的关系和不同文明冲撞叠加后的生存竞争力。
 

展览现场图,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图片提供

当然,创作始于2011 年的《头》似乎让人无法避免地联想起之前同样在 PSA 的蔡国强个展“九级浪”中那艘满载动物标本的木船。同样的位置,类似的主题,鬼使神差地居然被安放在相同的位置。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馆方一次大胆的试验,既然它们都无法避免涉及到了人类与动物、人与自然的这层关系,那就交给观众自己来评述这种观感了。但在我的观展经历中,似乎《头》更走入我的内心世界,平铺的轨道其实并没有隔绝观众的介入,反而以一种隐形的力量牵引着人们走入其中,而散布的动物躯体也与观众若有似无地发生着关系。

侯瀚如说,“黄永砯就像各方面都能囊括的百科全书,这是一个关于世界的观察和讨论,但是他每一次做展览或者做作品,都是针对这个地方的特定的语境来构思的,所以它既有很广泛的宇宙性的思想,但又非常针对当地历史背景。” 这种百科全书式的厚重表现力在这次展览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充满神话与宗教启迪的《蛇杖》,关于本土性与城市演变探究的《沙的银行或银行的沙》,对强权、野心与欲望晦涩描绘的《水泥航母》,跟宗教题材相关的《Ehi
Ehi Sina Sina》和《嗡嘛呢叭嚜吽》……每件作品就像一个科目的主题性研究,包罗万象出黄永砯自己这本百科全书式的十全武功。

关于作品阐述,黄永砯似乎比较寡言,这次展览他接受媒体采访时甚至说艺术家最好不说。然而在当下的艺术界,最不缺的是永远把言说放在艺术创作实践之前的艺术家。他们习惯在创作之前就建立起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并不断地将作品填入自己预设的“一亩三分地”中,并以此来规范之后策展人与评论家对他们的研究和批评。然而,黄永砯以自己的切身经历说到:“艺术家做一件作品的时候,刚开始往往不会想太多。哪件作品是重要的,哪件对之后的作品很有影响,起初都是不清楚的。艺术不是一种很理性的、按照规划进行的东西。”这样的创作状态可能也是支撑他几十年艺术创作始终保持较高水准的重要原因之一,艺术家与策展人和评论家各司其职,才能将一场艺术展的学术水准大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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