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后妻有×佐渡岛 雪国夏日 |
日本 新潟県 Niigata
▼本期导游▼
艺术家 张小船
▼时间▼
2015 年 7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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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
十日町 ─ 川西 ─ 松代 ─ 松之山 ─ 中里信浓川 ─ 津南 ─ 新潟市 ─ 佐渡岛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由十日町和津南两部分组成
鱼糕屋的脸， 会说话的石头， 夏天的雪人， 掉在田野的大糖果， 爬上天空的梯子， 为了那许多消失的窗户……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被保留下来的历届作品散落在山林间， 与自然融为一体。（部分作品图来自官网）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从 2000 年开始，每三年一次，是世界最大型的户外艺术节，以农田和山林为空间，试图通过艺术来复兴农村。上一届是 2012 年，朋友小 5 和 wf 去现场为《艺术世界》作报道，三年过去大家都有很多变化，而艺术节竟然一眨眼如期而至了。我打算去看一看。
其实并没有越后妻有这样一个名字，越后是这个地区的古称，妻有指现在十日町市和津南町的统称，所以越后妻有包含的是这个地方的时空。它位于新潟县南部，每年长达五个月的雪季，据说积雪会爬到二楼窗前，这就是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了。“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而此刻的雪国，却是满眼碧绿的盛夏，只好想象一下，夜空下的白茫茫。
这一届里山美术馆中心池塘的主题作品：蔡国强的《蓬莱岛》（2015），一座会冒烟喷雾的大假山，对，大的假山，其实并没有什么仙境或乌托邦。你看它的背面是脚手架，它的侧面形成一颗绿色三角，它的周围，一千多只悬浮的草船、草飞机，据说都是当地的小朋友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所扎。阳光下，一千只投影成两千只。
要沿着两边都是灌木丛的狭长小径走上一会儿，这大概是题中的应有之义，然后就在路的尽头看见这个，印度女艺术家希尔帕·古塔《遗忘的路》（Shilpa Gupta, Forgotten Road, 2015），材料采集自整个越后地区修路时被拆下的或被遗弃的旧路面。
据说这件卡巴科夫十五年前为第一届艺术节所做的 《梯田》（Ilya & Emilia Kabakov, The Rice Field, 2000-），使这块原本荒废的土地又重新被主人耕种。沿山路再往上走十几分钟，来到一块平地，可以眺望对面的稻田和村庄，平地中央是卡巴科夫今年的新作《人生之拱》（The Arch of Life, 2015）。
在大巴上飞快地瞥见这些人影，后来才知道它的故事：它的作者霜岛健二 （Kenji Shimotori, Memory: Document, People of Ashidaki, 2006,2012）通过与津南泷足村居民的对话，制作出了这些真人大小的人像。因为捕捉到每个人日常生活中的典型姿态与细微特征，所以村民们都能认出谁是谁，一位女士至今还能在这群人影中认出她的初恋情人呢！
刘建华摆的陶瓷阵，《遗弃》（2015），位于一个神社边的废弃相扑场。几千件陶瓷翻制的日常物件堆放成一个巨大的白圈，周围绿树环绕，但一场暴雨过后，地里的泥浆翻涌上来，弄脏了白瓷。这些大自然的意外与时间的作用力使作品变得更有意思，这大概是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的特别之处吧。
空屋再造
由于城市化发展迅速， 越后地区的人口日益稀疏， 大量民居变成空屋， 拆除需巨额花费， 听其自然又容易被恶劣的环境毁损， 所以大地艺术节邀请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来对空屋进行改造与利用， 使其在得以保留的同时， 重新焕发活力，对所在社区与居民也形成某种交流。
居酒屋
两排白色触角在某种神秘氛围中被充满气体缓缓鼓胀伸展，又被抽空气体收缩凋萎，像呼吸和生命体的模拟，观众在其中走动，碰触、被碰触，这些“触角” 和头顶光影闪烁的塑料瓶随之产生感应。这件现居纽约的台湾艺术家黄世杰的动态装置 《合成缩影》（Shih Chieh Huang, Synthetic Microcosm, 2015），出现在十日町某个废弃小酒吧的逼仄空间。那时是正午，窗外却因镀膜效果而产生了黄昏的错觉。要是能恢复营业，与陌生人在这里喝上一杯就太好了。
毛线屋和钢丝屋
毛线屋原是废弃的养蚕厂，不知盐田千春（Chiharu Shiota, House Memory ,2009-）是否得灵感于蚕丝的编织，黑色毛线从地板开始编织到天花板，剪不断、理还乱。据说使用了共计 44000 米长的 550 颗毛线球，真是太绵长纠缠的记忆。钢丝屋（Antony Gormley, Another Singularity, 2009-）是一栋拆除了外墙皮，露出内部构造的空屋，冰冷的钢丝线在空间内部穿梭，最终汇聚到中心点一个隐约的人──安东尼·葛姆雷自己。
医生之家
位于松代蒲生村，是一所荒废 20 多年的乡村诊所，今年由韩国女艺术家李昢（Lee Bul）重新改造。穿过贴满镜面贴纸的木头长廊，来到会客厅，可以看到由针管、药罐等遗留的医疗工具为材料，以镜面无限循环为视觉概念创作的一组装置。另一组摄影作品也与刺扎针眼有关。除了作品，还可以欣赏二楼储物间堆放的各种日常生活旧物，一楼有个小间还保留着昔日的白色诊疗躺椅，表面已经泛黄。
脱皮之家和亚洲写真影像馆
《脱皮之家》 （Shedding House, 2006-）原是一家有着近 200 年历史的豆腐店，废弃后，由日本大学艺术学院雕刻系师生通过对整个旧屋内部从地板到墙壁、横梁、立柱，以及任何一个能够看到的表面进行雕刻，最终令这栋古老的木屋呈现出全新面貌。在光线变化下，远望如一尾尾聚集的鱼群。据说前后共有 3000 多人参与雕刻。脱皮之家也成为大地艺术节可供住宿的作品之一。亚洲写真影像馆是 2012 年荣荣和映里对旧名个山小学改造而成，今年展出的是三影堂摄影奖历年获奖作品。馆内还设了名个山村的资料、照片档案馆。
再见，学校！你好，学校！
在越后妻有，因为老龄化严重，出生率低，很多学校都被废弃。大地艺术节想要通过艺术来复活这些农村废校，将之改造成展示空间、作品本身，或可供居住的旅馆宿舍。尽管北川先生说改造很困难，但已有不少成功的例子：波坦斯基《最后的教室》（Christian Boltanski, The Last Class, 2006- ），改造自松之山地区始建于 1867 年的旧东川小学；田岛征三《绘本与坚果美术馆》（Seizo Tashima , Hachi & Seizo Tashima Museum of Picture Book Art, 2009），改造自十日町钵村的旧真田小学；关于土地的《泥土博物馆》（Soil Museum, 20121, 2015），改造自十日町地区一座关闭于 2009 年的学校；荣荣和映里的亚洲写真影像馆改造自旧名个山小学；日比野克彦《后天报社文化事业部》（Katsuhiko Hibino, Day After Tomorrow Newspaper Cultural Department, 2003）改造自松代的旧莇平小学；可供住宿及工作坊的三省屋（Sansho House）改造自松之山小谷村的旧三省小学……以及这所，十日町市立奴奈川小学与俄罗斯女艺术家巴德妮娜的《回忆录： 模糊的记忆》（Tanya Badanina, Reminiscence - Vague Memory, 2015）。
巴德妮娜将这所废弃小学中找到的各种实验仪器、标本、工具，以及整个教室空间，封存进半透明的白色塑料罩中，教室的黑板板书、时钟指针，都停留在最后一刻，似乎还能听见下课铃声与孩子们的欢闹……所有一切，成为这片白色塑料阻隔下的模糊而温柔的记忆。
虽然被改造成展厅， 但学校原有的很多设施、摆设都被保留了，经常能看见类似这样的黑板和学生考勤表，上面还隐约可见粉笔的痕迹。 那个总爱迟到的小学生是谁？
超可爱的厕所，洗手台和镜子都特别矮小迷你，洗手时要屈膝微蹲，因为这个展厅曾经是一所小学！
JR 饭山线的火车上，不知道离开还是回来的少女。
田中直子的课桌椅装置（Naoko Tanaka, The shadow of being, this not fantasy, 2015）
你见过稻浪吗？
大雪覆盖的土地上一年只种一季水稻。这里到处可见水稻梯田，而中国南方的稻米之乡，已经不种稻米了。风吹过稻田，翻起阵阵绿浪，在蓝天下特别好看。夜里的稻田则一片漆黑（想象每根秧苗上挂着细密的露珠），有各种声音相伴，蛙鸣和蝉鸣，还有其他各种小虫子乱叫，奇怪的声波混在一起，简直比噪音演出更噪音。
指南针+谷歌地图君，GPRS 夜间散步
晒豆子和晒梅干是更重要的事。
新宠物 1 和 新宠物 2
因为 2000 年开始的大地艺术节，经过十五年，小镇已 “高度艺术化”，在十日町街头，随处可见一些奇形怪状的雕塑和其他古里古怪的“作品”。午间锻炼的老爷爷在路边“作品”旁旁若无人地扭秧歌。
十日町小镇上到处可见铲雪工具和几乎每家外墙都会外挂的梯子，提示着另外的半年里，这个地方与此时此刻截然不同。
不像作品的作品和像作品的非作品
这里面有一些是作品，有一些不是，但它们也都可以是作品，也都可以不是。
在越后妻有，大自然和生活一再邀请我们去重新观看、发现、定义艺术。
十日町市政厅外贴着一则教你如何用风吕敷来急救的海报。
在拥挤的屋里参观完所谓作品之后，看到屋外地面形态的偶然组合令人欣慰。
十日町某条路的拐角，某件作品的背面，里山美术馆开幕晚宴的荷叶“碗”，村子里所有孩子的脚印，一根笔直的竹竿（上面站了青蛙）、一根产生折射的混凝土直线、另一根折断露出钢筋的混凝土直线，一块梯田，一些不同颜色的泥土，冰镇黄瓜，红色厕所的入口、随机组合的破铜烂铁、自由散漫的青苔、屋顶的白色怪兽……还可以继续，继续。轮到你了。
卡巴科夫《 人生之拱》（ Ilya&Emilia Kabakov, The Arch of Life, 2015）
詹姆斯· 特瑞尔《 光之馆》（ James Turrell, Light House, 2000- ）
李昢《 医生之家》（ Lee Bul, Doctor’s House, 2015）
正确观看艺术作品的方法
( 一个驴友的建议)
1 . 不要在开幕时看！
2 . 一个人看！
3 . 再次去看！重复去看！
佐渡岛
佐渡岛，日本本州以西日本海中岛屿， 旧为佐渡国，现属新潟县。佐渡岛形如一个闪电，面积不小却多被山地占据 。在面积 857 平方公里的岛上，人口仅为 8.8 万，和越后地区一样，老龄化问题严重、出生率极低，岛上居民、我的朋友悠子 2 岁的儿子麻酱，居然是他们村 50 年来第一个出生的小孩，为此他成了全村人的宝贝。
在流放岛、黄金岛捡石头
佐渡自古是日本贵族的流放地， 岛上产金，1601 年发现了佐渡金矿，曾是日本最大的金矿产区，为江户时代三大金山之一。
虚无僧
无意间在一家很老的荞麦面店看到一个没有脸的泥娃娃，觉得好玩，买了下来，摇一摇还会响。问店家才知道，这是当地一种土铃铛，我选的这个造型是虚无僧。虚无僧，虚无僧，好朋友迟早会相见。百度虚无僧，为日本禅宗支派普化宗之徒，头戴名为“天盖” 的深草笠，不穿僧衣,颈挂袈裟和方便囊，口吹尺八，行游四方。关于“虚无”，有说源自镇州普化禅师“明头来明头打，暗头来暗头打， 四方八面来旋风打，虚空来也连架打。”
佐渡岛家庭主妇乐队
日本绝望主妇三日初体验后，悠子告诉我当地有个乐队叫妇人俱乐部乐队，去年刚成立，由生活在岛上的家庭主妇组成，所以她们的专辑照片都会有活章鱼啊、玉米青瓜西红柿啊什么的。
拜访佐渡岛上艺术家柳平润一先生一家
悠子的父母都是当地艺术家。在她爸爸柳平桑花了十几年设计建造的山间木屋住了一夜，学习与各种虫子（恐惧）相处，也被木屋中种种细节打动。除了木匠活、手工艺，柳平先生也十分喜爱书法与音乐，他会很即兴地抱起自制琵琶弹奏一曲，屋外是一排他设计的大自然乐器装置，他说只要愿意去听和发现，到处都可以有音乐。柳平桑还带我们爬上他亲手搭建的观海台，眺望远处的日本海。入口处的木牌上写着芭蕉的俳句，一边的野百合正开得热烈。
坐在悠子妈妈则子桑以传统刺子绣与旧衣布条编织而成的圆垫上，用她烧制的陶器喝自釀米酒，炭火上烤着柳平桑刚捕的海鱼、牡蛎，还有悠子做的味噌饭团。木雕猫头鹰、稻草小马、南瓜灯陶女、风筝武士为我们守门……神奇的小岛木屋。
新潟县 越后妻有 × 佐渡岛 旅行小贴士
吃
吃，既然来到新潟，一定要吃米饭，米饭，米饭。佐渡的自家味噌饭团元气美味、令人难忘。荞麦面也是这一带非常家常的食物，推荐十日町小嶋屋的荞麦面，秘诀是加了一种名为鹿角菜的海藻，用薄木片方盘盛放，配以天妇罗。据说是越后地区最好吃的荞麦面，试了一下没夸海口。
住
  
住，有很多选择，在越后妻有，如果能预订上，又不缺钱，那么可以试一下梦之家和光之馆，都是大师名作。梦之家是阿布拉莫维奇在 2000 年第一届艺术节时将一栋百年老屋改造成为旅馆，此后一直保留下来。要睡在这个棺材一般的“床”里，也是需要勇气的。还有许多规矩：泡药水浴、穿上状如太空服的睡衣、第二天醒来还要在本子上写下你的梦。有红、蓝、绿、紫四种颜色的房间可供选择，6300 日元一晚，我觉得和我在大阪住的 900 日元胶囊旅馆差不多；光之馆位于川西町，据说特瑞尔在设计这件作品时阅读了谷崎润一郎的《阴翳礼赞》，通过光之中和光之外的联系，让人们进入一个“在光里生活”的空间。房子被架空地面 2.7 米以上，以防它在冬天被雪覆盖。躺在二楼的榻榻米上，可以看到天空在一天或四季所呈现的不同光线变化，假如你正在喝茶，可以低头看到投影在圆形杯底的方形天空。一楼的泡汤池也在神秘光线的包围里，再配上氤氲水汽……然而人均 23000 日元的价格也是太不菲。和我一样屌丝的同学可以选择位于松之山小谷村的三省屋，由废弃小学改建而成，在教室空间里放入 80 张干净床铺，还有村里的婆婆来做饭给大家吃。约 5800 日元含早、晚餐。而松之山温泉正是日本著名的三大药泉之一，千年古汤，不可错过。至于佐渡岛的住宿，推荐一个民宿外海府，在佐渡岛北部海岸边，面朝日本海。5000 日元含早晚餐。
行
佐渡公交
行：东京／新潟 - 越后妻有，约 2 小时，乘坐上越新干线，由东京站至越后汤泽站，换乘，越后汤泽站至十日町站。
行：越后妻有 - 佐渡岛，约 4.5 小时，十日町站至越后汤泽站，换乘上越新干线至新潟站，乘坐佐渡汽船渡海前往佐渡岛。佐渡岛内可选择公交、租车，也看到有人骑行环岛。
一辆只有一个乘客或者也可能，没有乘客的公交车。在小岛上，沿着蓝色日本海、绿色稻田和树，绕圈，日复一日，这位司机，开车的时候他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开了很久，碰见另一辆车的另一位司机，打个招呼，继续往前开，开到终点再调头开，一天开好几个来回，一辈子都在开。
佐渡汽船
坐船时发现岛国人是睡船。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指南
时间： 2015 年 7 月 26 日 - 9 月 13 日
地点： 新潟县十日町市、 津南町
参观方式： 380 件作品主要集中在包括十日町、川西、中里、松代、松之山、津南等地区共 760 平方公里内，较为分散，建议购买“作品鉴赏通行证 Passport”（3500 日元）以及“会期巴士 Art Tour Bus Ticket”（3500 日元），方便参观。自己租车并不那么靠谱，当然，如果你想有一次完全不同的体验，和我一样尝试徒步与迷路也不是不可。此外，再推荐一本策展人北川先生的《乡土再造之力：大地艺术节的 10 种创想》，刚出中文版。
ROOOOTS 越后妻有土特产再设计
西瓜糖。 黑柳润设计。
手工特酿米酒松乃井大吟酿和天神囃子。
鱼沼产越光米。 新潟县是日本重要的稻米产地，其中，越后的鱼沼因盛产美味的越光米而久负盛名，越光米也被称为“白雪米”，口感香糯、柔软，粒粒分明。新潟的土质不同于中国大部分地区的弱碱性，它呈弱酸性；同时新潟位于日本最长河流信浓川的入海口，清澈的雪水与冷暖差距强烈的气候滋养了越光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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