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柯布之镜照映当下
陈冰雨｜采访
策展人致辞节选
积极加入，成为某些活动的主角
这是地上的人们和某些城市最想见到的
这也是天上的柯布西耶最不想见到的
我是不是、想不想是 No one，Someone，Bigone
我做什么、怎么做，会让他看着我，笑着说 OUI
柯布西耶——台湾译作柯比意——谐谑为今日全球怪现状，壳毙义，可鄙夷
直角之诗
我取，双手满溢；我予，双手满溢
临终遥想
柯老爹，张开的手
在中国——这片无一柯布，甚多可怖作品的土地——我们
（敞）开心（睁）开眼（张）开手（迈）开步
拥抱或放开那些曾经黯淡或光辉的人或物
在草泥马优哉游哉之外，有伊人，叼着纸烟下地狱，骑着白马上天堂
柯布西耶——可不习/ 袭/ 喜/ 洗/ 系/ 戏/ 西/ 惜/ 熄/ 息耶
柯布走了 ……我活着
Sculpture by Le Corbusier :copyright:Fondation Le Corbusier
 ImmeubleMolitor, Appartement-Atelier de Le Corbusier, 24 rue Nungesser & Coli 75016 Paris
Photographed by Peter Willi and Albin Salaün, © Fondation Le Corbusier
ArtWorld：您是本次柯布西耶建筑展的中方联合策展人，本身也是建筑师，这是否是您第一次大型策展？请介绍一下您和法方负责人分别策展的部分，以及您这次的布展构想。
白宇西：这的确是我第一次策展，而且是柯布大展和中国首展，如何平复激动进而冷静地面对现实成为我策展、布展的第一个问题。有幸邀请到法方负责人以技术支持的角色介入深圳展，我们对合作愉快以及展览成功抱有信心。因其长期作为柯布基金会指定的策展人，Pascal Mory 将自己成熟的布展思路与中方分享，并充分肯定柯步展与中国、深圳现实结合的重要性。对于策展和布展思路，我已经在由三部分构成的展览导言中描述了梗概，但并未提及布展本身的变化过程。最早的布展想法更为抽象，只选择多米诺原型并将展品分层布置，一层背景为建筑史与城市史，展品为柯布城市规划与建筑作品；二层背景为文学史与艺术史，展品为除狭义设计之外的柯布其他全部作品；三层背景为社会史与生活史，展品为柯布的生活影像记录三层通览即为综合。展品布局依次为多中心、编织线性以及匀质三种模式。观展也依次区分为鸟瞰、平观以及仰望三种方式。为了让观众能更近距离地接近展品，不设展墙和展柜，以柯布模度制作了多用箱体，让它们灵活扮演座椅、桌子、罩子、隔墙等多样角色。后来考虑到原作的安全需求及更重要的公众参与的多样性，才做出了如最终报告中的调整。
ArtWorld：对于柯布西耶，很多人都只是从书本或其他媒介上获取信息；您作为建筑师是否实地考察过柯布的建筑，对此有切身的身体体验吗？柯布西耶相较于其他现代主义建筑大师有什么特别打动您的地方？
白宇西：第一次在书上接触到柯布的图纸和照片时，它们就感动了我，而在我亲身体验了他的建筑作品后，他和它们更深深地感动了我，这种感动是本雅明“光晕”意义上的感动，这一点是很难在其他建筑师身上及作品上能被传达出并被感受到的。
ArtWorld：为何选择萨伏伊别墅和拉图雷特修道院作为本次展览空间逻辑的构建原型？除去这两个作品本身的经典性，是否也与华美术馆本身的空间结构有关？
白宇西：萨伏伊别墅和拉图雷特修道院作为集体生活的范型，只不过是家的概念的进一步放大和提纯，它们的精神本质都是纯粹主义的，建筑学书籍里的界定存在极大的误解和偏差，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纯粹的主体（个体与集体）是我选择二者并以之作为联结华美术馆内在结构的根本动因。
布展方案
ArtWorld：对应萨伏伊的三层模式，您的布展方案里准备在第三层用影像云的方式模拟屋顶花园。大众对于花园的想象更多与植物、生长相关，您想用影像模拟带给大家一个怎样的“花园”呢？
白宇西：热带少思想，寒带多诗人，例外者就是大艺术家。阿多尼斯有一句“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其中只有一棵树”，这是叙利亚心中的花园，可能一无所有也能包罗万有。木心说“大自然在细节上不徒劳，它整个儿徒劳”。花园首先是艺术品，艺术品首先是人造物，我愿意把花园看作是自然的对应物。植物疯长的山峦更像是被造物主遗弃的土堆，一切顺其自然，与之相对，水晶般的冰山更像是造物主精心打磨、有意为之，更像是艺术品。按柯布的说法，这首先是自然及艺术选择的问题；按本雅明的说法，这是语言与翻译可能的问题；按我的说法，这是阅读和欣赏孤独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建议大家同时想想屋顶上边没有一棵树的马赛公寓吧，它邻近的是不产冰山的地
中海。
ArtWorld：拉图雷特修道院因其本身的宗教特质而指向精神性的隐修，空间的关键特质在于静谧；而这次体现修道院构想的一二层联动中庭看上去并非是一个适于自修的封闭空间，您打算怎样在中庭这样的公共空间里让人停下来，营造出一份静谧呢？
白宇西：自修与封闭与否、静默与否无关。人人玩手机的地铁车厢，拥挤而安静，这是无意识的自我放纵还是有意识的自我修持，因人而异。教室在休息时间必定是喧哗的，在上课时间是否吵闹则大部分依赖于老师的传授能力以及学生的感受能力，好老师和好学生一样少。所以我想说，对于集体生活而言（这里我有意避开“公共空间”一词），静默更多的是一种精神氛围，一种思慕想往。至于修道院的静谧，我理解更多的是它恢复了所有的物的尊严，类型物的尊严，座椅、杯子、台阶、门等等，物与人的距离是物之光晕得以留存的先决条件，设计首先要学会设计距离并将物提纯。
ArtWorld：策展方案里架空的一楼有一部分会开放给公众作为参与建造海滨小屋的工作坊，能否在此介绍下公众在其中可能参与到的环节？
白宇西：观众尤其是学生可以参与木屋和柯布墓地的建造，并可自由提供家具（当年向朋友们索取小木屋生活设施的柯布可亲可爱，只是这次不用他要，我们主动送来）、陈设、石子与贝壳。墓地被改造成可开启的信箱，包括外部的所有参与者的互问互答及自问自答可借助电脑网络在一、三层之间互动往返。我们会在暑假时段针对学生组织设计竞赛和讲座；经论坛嘉宾评审后将得奖的设计作品，连同工作坊的影像记录都会在美术馆展出。我们已经向设计院校及设计机构发出邀请，以此增添更多表征时代的形式内容。
ArtWorld：柯布的绘画和雕塑会在这次展览中集中展出，这对于国内观众理解柯布这样一位综合性的艺术大师无疑是大大的补足，作为策展人，您是否可以在此方面给予观众一些观赏提醒或建议？
白宇西：在绘画及雕塑展区，我们会提供柯布与奥臧方的纯粹主义宣言以及《现代艺术》对纯粹派的评价，如同柯布所言，希望以此能够“使观者置于创造者所要求的那种状态之中”。
ArtWorld：柯布的建筑作品存在某种神性，甚至可以说是清教徒式的精神追求；而如今社会条件转换，已经步入消费社会，在此背景下，柯布西耶的创作还有借鉴价值吗？这种矛盾也让我想到您在策展基调里提到的“静默集市”，这两个词一般意义上的解读会让人想到无声与有声，私人与公共……在您的理解里，如何平衡两者？
白宇西：我不喜欢平衡，我沉迷于平复。如同问题中所暗指的“对立”双方，我会首先质疑它们的边界在哪儿，它们真的对立吗，如果对立，它们各自的极致又是什么，硬币的两面需要平衡吗，失去了一方，另一方能被言说、被感知吗？这种问题意识对我而言就是平和的复归，对整体性的复归，对秩序的复归，对直觉的复归，这就是设计本身。我坚决反对将柯布的作品类型化并当作武器库、素材库来看待和滥用。柯布的创作生命是以 20 世纪初叶的思想文化为背景和依托的，天才璨如星河，那是一种“九个月亮同悬天际”的奇观，柯布会学习、选择、判断、磨砺、抗争、宣告、综合，在我看来，这种巨大的能力对当代的设计者而言，基本失传。作为设计者，我可能做不出好的伟大的作品，但我已经能分辨哪些是好的伟大的作品。问我借鉴什么，还是先借个镜子来吧，看能照出个什么，柯布于我于你于他，首先是面镜子。
ArtWorld：最后，尽管观展是自由的，每个人都可带着自己的疑问、好奇去感受，但是对于柯布西耶的创作理念，要深入了解还是需要通过书本补充。在此，对于那些有深入了解兴趣的普通观众，您能否推荐几本入门读物？
白宇西：已有中文译本的著作罗列如下：《东方游记》、《现代建筑年鉴》、《今日的装饰艺术》、《精确性——建筑与城市规划状态报告》、《明日之城市》、《光辉城市》、《人类三大聚居地规划》、《走向新建筑》、《一栋住宅，一座宫殿——建筑整体性研究》、《模度》、《勒-柯布西耶建筑创作中的九个原型》、《勒-柯布西耶的住宅空间构成》、《勒-柯布西耶与建筑漫步》、《勒-柯布西耶的细部设计》、《勒-柯布西耶与学生的对话》，当然最重要的是《勒-柯布西耶书信集》和《勒-柯布西耶全集》。若只选三本作为推荐，它们是《光辉城市》、《勒-柯布西耶与建筑漫步》和《勒-柯布西耶的细部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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