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世界 2015年5月296 期

表演

艺术世界|策划
王懿泉、杨圆圆、陈冰雨、蔺佳、栾志超、谭昉莹|编辑

这个领域非常开放,别具当代性,涵盖着发生于不同时期和文化背景的实践,如偶发艺术、社会雕塑、行为艺术、关系美学等等都与其相关联;而它的复杂性在于模糊了视觉艺术与表演艺术的界限。在这期专题里, 我们暂且将这一领域称为:表演。通过特邀不同艺术实践者撰写推荐,汇集有关表演的研究文章,以及对重要艺术人物的面对面访谈,本期专题将呈现表演本身和围绕它存在的争议。

[香港 铜锣湾 Midtown Pop & 牛棚艺术村] M+ 进行:流动的影像
“何处是我家”

M+ 进行:流动的影像
中国香港|铜锣湾 Midtown Pop & 牛棚艺术村
2015 年 3 月 13 日-4 月 26 日


多米尼克·冈萨雷斯-弗斯特,《中环》(Dominique Gonzalez-Foerster, Central),艺术家及纽约 303 画廊|图片提供

(曾文琪|文)“我是一棵树,根在大陆,干在台湾,枝叶在爱荷华”——华人作家聂华苓曾这样将自己的移民经历比作“三生三世”。但凡有过远游经历的“游子”大概都曾经历过此番纠葛的乡愁,游移的归属感和反复确认的身份认同。策展人马容元选用“移民电影”(Migrant film)或者说“离散电影”(Diaspora film)作为展览的线索,以罗卓瑶讲述一家香港人移民澳洲的电影作品《浮生》作为展览的引子,试图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来辐射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经验。尽管“移民”的概念很容易和“全球化”、“后殖民”、“身份和文化认同”等等这些宏大叙事联系起来,然而展览所选取的作品最终似乎更倾向于刻画和展示现实内化到个人、集体和特殊群体经验之后所沉淀下来的某种情怀与个体经验,以此来唤醒和赢得某种集体记忆、认同和共鸣。正如夏尔·波德莱尔笔下的“城市漫游者”(flâneur): “游荡”不是一种瞬时体验,而是一种长期甚至永恒的状态,这让作品远远超出了创作过程的时空维度。

法国艺术家多米尼克·冈萨雷斯-弗斯特(Dominique Gonzalez-Foerster)的《中环》(Central)采用超 8 毫米电影底片和手持摄影机,以鬼魅的旁白串联起脱节的叙述和影像,为她所见的香港描摹出一幅忧郁的、梦境般的电影肖像,让人不禁想起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中描绘那些远在他方的,如理想国般触不可及的“幻境般的城市”;亦或是罗兰·巴特堆叠语义的符号学狂想。擅长动画影像的香港艺术家黄炳为此次展览委约创作的《过奈何桥》将移民的经历比作从母腹降生的婴儿,充斥着对未知世界的茫然:对他们而言,“原乡”和“他方”的模棱两可仿佛“他世今生”一般耐人寻味。英国艺术家艾萨克·朱利安(Isaac Julien)的《万重浪》(Ten Thousand Waves ),把 2004 年在英国遇难的 20 名中国非法外劳,二十世纪民国妓女和古老的妈祖神话这三条叙事线索并置起来,亦真亦幻地穿梭在不同历史时期的移民现实和神话想象之间。新加坡艺术家林育荣的《海上国:漂移(绳速写)》(Sea State:Drift (Rope Sketch))诗意盎然地用一条漂移在海面上的细长绳索来隐喻新加坡这座岛国演变中的地理政治疆域。与弗朗西斯·埃里斯 2004 年的作品《绿线》颇为相似:艺术家手持装有绿色油漆的,沿耶路撒冷边境行走绘制下了一条绿线,他在纪录片中提到:“有时一些诗意的行为可以很有政治意味,而有时一些政治行为又会相当诗意。”

除此之外,本次展览同时采用了 “黑盒子”(影院)和“白立方”(展场)两种场域来表现这些影像作品,以其游击式分散的展览空间(整个项目包括两处展览和一处放映:1、铜锣湾 Midpop; 2、土瓜湾牛棚艺术村,3、百老汇剧院),邀请公众穿梭于港岛铜锣湾和九龙城区土瓜湾之间,在城市空间发生位移和体验漫游,从不同维度呈现着“灵活”和“浮动”的状态。如果说前者更偏向叙述的话,后者则更着眼于跨媒介的并置和思考。不论这是否出于策展人的本意,它都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录像艺术的演变史:即,从内容到形式,从私密空间的单向输出到公共空间的互动参与,从依赖媒介的叙事到超越媒介的思考。诚然,在香港这一充斥着移民问题的地区探讨这一主题有着它毋庸置疑的说服力,然而整个议题的展开似乎都仅限于辐射到世界各地(北京、台湾、日本、新加坡、英国等等)去罗列实例,并没有最终落实到有关其背景和影响的分析中去。整个展览在游刃有余地呈现了多元性之余最终放弃了宏大叙事,更倾向于刻画大环境的影响内化到个体体验之后所沉淀下来的情怀。

而关于“移民”问题的讨论,正如有关“边界”、“空间和地方”、“中心和边缘”等问题的探讨,因为它们的“相对性”和“不确切性”而让我们的定义和探索陷入无限趋近的永恒循环:对于离散的游子而言,究竟什么才是所谓的“原乡”和“他方”?在《经验透视中的空间和地方》(Space and Place: The perspective of experience)一书中,段义孚在提出他的“人本主义地理学”(Humanistic Geography)之际就明确地为我们区别了“地方”和“空间”这两个概念:“地方”是安全的、静止的、临近的、已知的、中心的;而“空间”则是自由的、流动的、遥远的、未知的、边缘的。尽管充斥着我们情感和记忆的“家”和“原乡”因为为我们所熟知而显得安全和温馨,然而“他方”和“彼岸”同时也因其无限的可能性源源不绝地向我们释放着无可比拟的吸引力:“人还会因为彼地的拉力而发生迁移:也就是说,当他们设想一个地方——比如说新世界——会更有吸引力的时候,他们就迁移了。他们也可能留在原来的地方,于是这股拉力就成了人们头脑中的幻想或是计划,人们会努力使其变成三维的、物质的现实。”(摘自段义孚先生 2005 年在北京师范学院的学术报告《人本主义地理之我见》)。


艾萨克·朱利安,《万重浪》(Isaac Julian, Ten Thousand Waves),三頻道录像装置, 49 分 41 秒,艺术家、 伦敦 Victoria Miro 画廊、悉尼 Roslyn Oxley9 画廊及圣保罗 Galeria Nara Roesler 画廊|图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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