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世界 2015年3月294 期

科幻

艺术世界|策划
蔺佳、杨圆圆、陈冰雨、栾志超、王懿泉、汤骁晖|编辑

从本质上,科幻是一项集体创作,是开放的源代码。它不仅以流光溢彩的想象力出现在虚构创作中,也对我们的今日生活全面渗透,我们无法将科幻话语、科幻概念从现实中提纯。这些基于科学技术的趋势、预测、妄想、模型构成了后现代漩涡的一部分,文学、电影或艺术都从同一个漩涡取用所需、交叉授粉。科幻的艺术尤其凸显了创作者的个体化特征,创作者和观众都享有一种进退自如的身临其境。科幻的未知部分正是科幻的艺术。

[北京 魔金石空间] 姚教授:姚清妹个展
行为再造

姚教授:姚清妹个展
中国北京|魔金石空间
2015 年 1 月 10 日-3 月 15 日

(Jerome Araki|文)姚清妹在中国的首次个展“姚教授”本身即为她艺术实践的一部分。她通过多种媒介对其近年来的行为项目进行了二度创作。展览并不意在单纯重现行为表演自身,而是着力于探索和发掘出对现实环境进行干预的新可能性。因此,对作品的考察就不仅要将其还原到行为发生的“彼时”,更要细究一番在“此时此地”作品以“此种状态”介入现实的方式与效果。

在观众看展之初,听觉上的“刺点”(punctum)就先于视觉而引发了他们对作品所关涉议题的兴趣。“刺点”有两个,一个是《在摩纳哥独唱<国际歌>的第三章节》(录像,12 分 30 秒,2012)的开始,姚清妹用法语大声演唱的国际歌;另一个是《胜利、骄傲和忍耐》(录像装置,10 分钟,2013)中三个女子组成的士兵队踏步时整齐划一的鞋跟声。行为表演进行时所具有的侵略性在行为被固定在影像媒介之上、转化为存在于有限平面中的视觉图像时便殆尽。而声音则以能量的形式在空间中延展,保留着某些侵略性的特征,即同时同地、不可预料、无法回避。但声音符码背后政治内涵的先入为主绝不意味着展览在视觉方面是乏善可陈的。姚清妹在用视觉影像呈现行为项目方面进行的实验正是本展中最耐人寻味的亮点。

《胜利、骄傲和忍耐》源于姚清妹曾编排的一个行为表演。画面中,位于左侧的胜利女神高举橄榄枝的手臂逐渐下垂,中部的女子士兵队做着僵硬滑稽的肢体操,右侧手持乒乓球拍的女人匐在颁奖台上不时变换着痛苦的动作。影像并没有依传统方式呈现于屏幕,而是投射到松垂的白布、残缺的泡沫板、废弃的门、旧木板与堆叠的毯子之上。它们的存在切断了胜利女神的胳膊、将士兵的头和躯干分离,亦使右侧女人显得不完整而更加扭曲。这些实物以在场的状态、自身独有的内涵参与着作品意义的构建。这一原本发生于公共空间当中的行为表演,由表演者后来在摄影机前将其“还原”,而我们最终在展览中看到的这一录像装置作品则因其展示方式而更具暴力性、侵略性,对空间的干预也愈强。它虽与起初的行为“隔了两层”,但艺术家以主宰者的身份对创作在不同阶段的调整与再次构建使作品在有机环境中不断生成新的面向、新的意义,从而与符号性保持了距离。这种行为记录的“自治”改变了以往的行为表演艺术在复制、展示、传播的过程中被不同层次媒介还原的次数与信息量呈现的反变关系。在《一块红布》(录像装置,尺寸可变,2014)中,这种“自治”也得以运用。姚清妹双手高举红旗或跑或静止地出现在法国的城市街头、乡村田园、森林海边,这一幕幕场景投映在两块不太规整的白布上,撑起白布的是干枯的树枝。表面上看来,《一块红布》仿佛是革命与理想的某种诗意复现,其存在形式却揭示出了本质意义,直指了怀疑和虚无。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与其说展览意在对行为表演本身进行复现,毋宁说艺术家通过实验试图区别甚至取代原有的行为表演。

姚清妹去年以“姚教授”这个虚拟的身份在大学做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讲座。《三足鼎及其鼎纹研究——关于“镰锤”符号起源和发展的几种假设》(多媒介装置,尺寸可变,2014)即是对讲座内容的研究思路、过程、成果的展现。作品包含照片、视频、实物、文本等多种媒介,在墙壁上构成一幅思维导图。“姚教授”始终用艺术家的逻辑来进行推衍,逻辑判断取代了事实判断,图像不时登场弥合两种判断的裂隙,展厅内还配上了系统梳理研究方案的讲义小册子。这一切都使得这个对伪命题的研究足以乱真,却又愈发荒诞。研究最终指向了权力系统,作品并因此带有姚清妹创作中一以贯之的对政治的质疑态度。但应该强调的是,艺术家对现实的介入与干预,其方式仍是艺术的,而绝不是政治的。意识形态是她意在批判和揶揄的对象,她绝未付诸于某种政治实践也不屑于这样去做。艺术家只是用意识形态或换个更为人所熟知的词“观念”来做艺术,但艺术还是艺术。倘若认为对意识形态的批判就是姚清妹创作的当代性价值之所在那便落入了庸俗的反映论、环境决定论的窠臼。作为动词而存在的艺术,其方法论中的介入与干预本质上是对情境的一种反应,而不是对环境的一种反映,是态度,而不是目的。艺术家的创作并不依赖于某种需要被解读出来的意义而存在,其最终归宿是作品是否对局势产生了效果、是否突破了意识形态的围堵而解放出自由的艺术,是否通过介入与干预建立了一个平行于既存现实的新的现实。在《在摩纳哥独唱<国际歌>的第三章节》中姚清妹即再造了现实本身。除了声音和字幕,艺术家抽离掉了还原现实最重要的图像。形象的缺席恰成就了观念的在场,行为发生时的紧迫感、及时性、不可预见性得以突显,而现实亦在观念的交锋中被构筑起来。

最为有趣的是,魔金石空间室外墙壁上还播放着《跳吧!跳吧!布鲁斯·玲》(行为录像,12 分钟,2013)。录像中身穿李小龙服饰、拿着锤子镰刀的姚清妹在钢琴伴奏声中唱歌、跳舞、发怒,来往路人都驻足看上一番。艺术家没有止步于对展厅内现实的再造,还介入到空间之外。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展览意在对当下社会现实以及艺术生态进行某种干预的隐喻呢。或许现在,对于国内艺术圈来说,姚清妹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但她却已为中国当代艺术中视觉性和观念性矛盾的调和找到了一条通路,亦藉由诗意、荒诞、幽默的方式完成了对行为的再造。



展览现场图,魔金石空间|图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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