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亦飞
[新青年艺术人物评选 2013]
评选委员会主席:费大为
评委:费大为、周铁海、丁乙、向京、杨福东、陈雨人、魏劭农
主办方:华东师范大学设计学院 SMG艺术
展期: 2013.12.16-2014.01.14
地点: K11 chi 艺术空间
对于当代青年艺术家来说,这可能是最坏的年代,也是最好的年代——之所以这么老套地定义,在于整体的艺术生态是不太健康的, 它拥有狂欢而虚浮的外表,抖擞着金钱万能的本质;而另一方面,在这个喧闹的环境中, 给予年轻人的机会又是无限的,它带动着当代艺术从地下转向聚光灯下的蜕变。
正如 12 月 15 日刚刚颁布的“新青年艺术人物年度评选”, 3000名年轻的艺术家, 为了 3 个获奖名额,趋之若鹜。事实上,或许中国是当代艺术的评奖最多的一个国家。仅在今年,大范围全国评选的当代艺术奖,就包括业已运作多年的 CCAA 当代艺术 奖, AAC 艺术中国·年 度影响力奖,新成立的 HUGO BOSS 亚洲艺术大奖,还有新星星艺术节艺术场大奖等。
尽管“新青年”这个口号显得十分俗套,像是百年来都可无限滥用的符号,而与这个时代 无从关联。但是它所秉承的颁奖观念,却又让人耳目一新: “坚持别人所不能的坚持,才能 得到别人所不能的得 到。”
最终, 刘茜懿、刘月、胡柳三位年轻的艺术家获得“2013 新青年艺术年度人物”的殊荣。在 7 位评委所组成的评审团中,评委费大为给了他们 这样的评价:“这三位艺术家有着十多年来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他们活跃、年轻,已经崭露头角,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态度能坚持并抵御 艺术之外的诱惑。”

刘月,《让不具备记忆特质的N 赞美未知 01》, 绘画

刘月,《让不具备记忆特质的N 赞美未知 03》, 绘画

刘月,《回声》, 装置
近日,三位获奖艺术家的作品正在上海K11的展览空间集中展示。刘月展出的是一张巨大的“摄影”作品,展示出数码相机在不拍摄任何物体的状态下长时间曝光所产生的大量噪点,艺术家致力于分析图像中的物质性,以及人对图像、光线、形状的认知习惯;而毕业于西安美院 国画系的胡柳,则尝试用铅笔结合国画的笔墨原理进行创作。从创作本身而言,这都属于一种艺术形式语言上的创新。
不可避免的是,这样的评奖容易让人联想到其他当代艺术奖项,甚至让人憧憬起在中国建立一种类似“特纳奖”的文化可能性。
但在知名策展人、批评家费大为看来,这可能只是一种想象。“中国的艺术奖项距离特纳差距远,一方面艺术家的质量就放在那里,就那个样。另一方面,硬做这个事情的机构水平是远远不够的。比如 HUGO BOSS 奖,因为它们在古根海姆运作得很成熟,而且应该说也没有商 业性,做得比较学术。但之所以最后把奖给香港的,没有名气的艺术 家,是因为这些艺术家的水准都是脚碰脚的,没有那么大差异。”他说。
而更多的当代艺术奖,则有可能属于粉墨登场、拉大旗扯虎皮的味道。
一些国内外的机构冀望于通过揭竿而起的一个艺术奖项,能在中国艺术圈内站稳脚跟,增加他们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胡柳,《浪》, 绘画
新近崛起的 AAC 艺术中国·年度影响力奖和新星星艺术节艺术场大奖都是属于艺术圈内的参与者们在分享当代艺术快速市场化的过程红利,或者是急于赶上分享的末班车。
两个月前,首届“HUGO BOSS 亚洲艺术大奖—中国新锐艺术家”颁给香港艺术家关尚智。尽管艺术家对社会与文化挑战进行的丰饶、机智 又不乏批判性的研 究与探索,但是相对
HUGO BOSS 而言, 通过这样的奖项,网罗住一大批原本陌生的、来自大中华地区 的年轻艺术家资源, 才是题中之义。
而 CCAA 当代艺术奖,从收藏家乌里·希克手中诞生自 1997 年至今举办了 11 届,这被认为是中国最有可能接近特纳奖 的评选,不过这两年也逐渐在品种多如牛毛的颁奖中失去了光 环。它本身的问题则是变得越来越狭窄,沦落成艺术精英分子在圈中自弹自唱的小家国。
“现在大多数搞年轻艺术家,都是投资型的,眼看着 80 年代以来的好艺术家越来越少,虽然形式上很热闹,但绝大多数都属于短期行为,比 较急功近利,没有真正地有艺术眼光的,带着帮助艺术的目的,去养, 就像养花草一样。现在都是比较暴力的进出这个所谓的市场,脑子里全是钱。”费大为说道。

刘茜懿,《天籁籁》, 实验动画
事实上,除了投资型收藏带动着当代艺术奖项的评选外,当代艺术的时髦,在近两年已成为很多资本和品牌涉猎的对象——譬如一年一次的马爹利非凡艺术人物奖、万宝龙艺术大奖等。通过和当代艺术的关联,能塑造一种崭新的创意景观——所谓创意,在中国人身上真是显得太过匮乏。相较而言,举着“要和前辈们走不一样道路”旗帜的年轻当代艺术家反而走得更加领先和激烈。
今天,年轻的当代艺术家们已经走在文化自省的前面,他们自我体现的, 也不单只是时代的创伤烙印、自怨自艾的无病呻吟。他们追逐着国际上的潮流,学习并尝试着各种新鲜的语言样式,他们在“艺术正在走向消亡”的大背景下,似乎具有了某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这在他们抛弃中式 自我延绵哲学,投向西方思辨哲学的潮流中可见一斑。
不管怎样,浮躁的艺术圈中仍留下了这样一个罅隙:它仍然保有对年轻艺术家开放的姿态,或多或少给予这些贫困潦倒而依旧坚持梦想的年轻艺术家们一个可以期许的目标。这还是令人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