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娜塔莉·杜尔伯格(Nathalie Djurberg)以黏土制作的动画短片《老虎舔着美女的屁股》(Tiger Licking Girl’s Butt)
小船 | 文 娜塔莉·杜尔伯格(Nathalie Djurberg)以黏土制作的动画短片《老虎舔着美女的屁股》(Tiger Licking Girl’s Butt)仿佛一场惊世骇俗的挑衅:美女洗完澡后正擦干自己的身体,一只老虎无来由地闯入她的房间,并伸出舌头直探美女肛门,字幕打出老虎心声:“为何我如此心急地迫切需要呢?”女孩从略有愠色到屈服,最后满意地上床入睡,一副“生活就像强奸,与其反抗不如享受”的聪明姿态。在这里,老虎又一次成为艺术家借以讽刺人类内在欲念的工具。老虎,美女,赤裸的性……如此意图明显的指涉。不知观众在生理不适的同时,会否按照艺术家的逻辑预设去反思自己浑然不觉间被强加而后习以为常的“美好生活”。 杜尔伯格的动画开头总有传统儿童卡通的美好,但常常镜头一转,好像施了一个“堕落的黑暗魔法”。在另一动画短片《变成我》(Turn into me)中:一个人死后,两只动物出现,一只钻到尸体肋骨里,另一只钻到子宫,最后变成了一只怪物。杜尔伯格的作品大量使用动物作为象征,并始终围绕性虐待、反常性行为、暴力、以及死亡等题材,对此,Prada基金会艺术总监杰尔玛诺·切兰特(Germano Celant)这样评价:“杜尔伯格片中主角们为家庭、种族、社会以及各方环境因素所遭受的迫害,反映出的是现代生活的复杂性,以及父母与子女、男与女、种族和性别之间主导地位的不断更易。”而杜尔伯格自己则将原因归咎于乔治·巴塔伊(Georges Bataille):“在艺术学院读书时,第一堂历史课就是关于怪才乔治·巴塔伊。他的超现实主义、异质文化以及对情色的理解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它令我恐惧,当你恐惧又不知原因时,恐惧就成了一种真实的焦虑,因此你要把它发泄出来。”“你的创作方式难道就是发泄,像性行为一样吗?”有观众质疑她。“没错,我的作品就像高潮:开始—高潮—然后又突然消逝……”我们完全可以想象杜尔伯格在做出这个回答时嘴角的狡黠一笑。 其实,利用动物作为创作对象并非杜尔伯格的首创,杜尚,博伊斯,黄永砯……大牌们几乎个个干过这事儿,甚至甘冒被动物保护协会控告的危险。博伊斯视动物为同类,甚至认为在某种意义上动物应该成为人类的教师,他曾呼吁从动物身上寻找途径以治疗人类的问题,他的草图和手稿里也有大量动物出现;黄永砯则喜欢用动物来图像化他对人类本源性问题的思考,把动物世界看作一个被人类规则覆盖的剧场,老虎、老鹰、黄蜂、蝙蝠、蟒蛇、蜥蜴、蜘蛛……都成为了人类的投影。动物的使命和身份一再被赋予、使用和改变,有时甚至被过度象征化:在殖民史语境中,老虎是殖民者的狩猎工具和狩猎对象;在人性探讨中,老虎又成为了权力、征服、控制、以及反控制的象征物。但动物们何其无辜,老虎只不过是就是那只四腿一尾巴的老虎,而被重彩描绘了的那个“温柔乡”,也不过就是个被夸张了的人类幻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