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袭！（热带飓风与虎）》（Tiger in a Tropical Storm（Surprised!））亨利·卢梭作，1891年，130×162厘米油画，伦敦国家画廊收藏
牧云 | 文
亨利·卢梭笔下的虎就像是创造了一种全新的老虎种类，它们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但却又从此存在于世，在卢梭那奇妙魅惑的丛林世界里永远地逡巡游荡。 画家从未有亲身在热带地域实地观察的经历，在《奇袭！（热带飓风与虎）》中，他把从巴黎动物园和植物园观察来的各种形象组合成热带丛林景色，其中那只老虎十有八九是参考儿童图画书并使用测量器临摹而成。 作品的题目有戏剧性的吸引力，本已营造出一定的紧张情绪，但实际却与画作内容并不谐调—那是人们所习见的卢梭的丛林，是一个呈冷色倾向的浪漫味道的世界，里面最大量的是墨绿和深褐，然后再插入一些黄、红和少许的白。画面最前面一排常常是无名阔叶植物的宽大叶片，它们仿佛是蜡质的，发出温和的哑光，每个叶片都平整光滑；再往后一层往往是细长的枝叶，润泽而富于动感，如同手臂伸展；接下来又是种类各异、密密层叠的植物。雨丝根根可见，天空中划过纤细明媚的闪电，飓风没能呈现出任何摧毁的力量，而“奇袭”的主角却露出人类一样的天真神情，似乎被自己下面所要做的事情给吓住了。虎的眼睛望向丛林在风雨中倾侧的方向，虎的身体仿佛浮在密密的草丛之上。艺术家的微妙感受就像空气一样浮动在每一处，所有细节都被精细描绘，而绝对的清晰反而导致了绝对的神秘。一切都近得仿佛如在目前，而远方则似乎永远不可企及。 《奇袭！（热带飓风与虎）》是卢梭“丛林”系列作品中的第一幅，当它于1891年在独立沙龙中展出时立刻就成为人们嘲笑与赞美的对象。而被画家的幻想世界所俘获的批评家菲力克斯·瓦洛顿（Felix Vallotton）赞美卢梭那“如孩童般的纯朴”，并评其作品为“绘画的起点与终点”。就我来看，卢梭的虎只是一只从完全自由的头脑和心灵中诞生的虎，它只具有画家想要赋予的气质和生理特征。而卢梭的全部秘密就是心灵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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