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倒下了。兴奋、疑惑的人们从三个开放口涌入了西柏林。1989年11月9日和10日,德国无眠,世界无眠。成千上万的德国市民,无论来自东边还是西边,都在为告别这长达20余年的人为分离而欢庆、而流泪。然而,他们更想不到的是,11个月之后,世界上将只有一个德国。 1989年11月9日,为了让不惜一切代价移居国外的东德公民可以出境,东德国家安全部专员想出了一个办法:在一定的有效期内,东德市民无需说明出行理由便可出境,出境与颁发签证同时进行。这也正是时任东德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君特·沙博夫斯基(Gunter Schabowski)在当日的记者发布会上所提出的。但是,政党新负责人对东德国家安全专家制订的细节却犹疑不决、含糊其词。漫长的新闻发布会末了,一名意大利记者突然向沙博夫斯基再次提出关于开放领土的老问题。沙博夫斯基回答道:“从11月10日起,即明天,一项新的规定将允许那些想出境的人离开国家前往西德,我们将开设办公室颁发签证。而且,‘立即’生效。” 傍晚时分,“立即生效”这四个字迅速在柏林传开。从西德新闻局,到德国两大电视台之一的德国公共广播联盟,再到晚间八点的新闻报道,“东德边界开放”之声回荡在欧洲上空。 正如波兰人亚当·米奇尼克(Adam Michnik)所说,一个不经意的时间量词使长达40多年的冷战化解为了“一场没有暴力,没有预谋,没有乌托邦,但又异常成功的革命”。英国历史学家提摩西·卡通·爱什(Timothy Garton Ash)说:“终其一生,死亡为她(东德)打开了新的一页。”“历史脱了轨。”这是20年后戈尔巴乔夫对柏林墙倒塌发出的感叹。 若干年之后,沙博夫斯基,这位无意中改变了历史的人回答记者道:“我不会盲目地认为我扮演了一个什么特殊的角色,我不过是历史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的一个工具而已。” 的确,被自由之风吹开的大门,一旦打开,将再也无法被关闭。政治是投机的,文化却是人性的。今年10月的法国世界报别册以拉丁文"Annus Miraculis"(奇迹迭出的一年)作为开篇来纪念柏林墙倒塌20周年。然而这种奇迹并没有结束,它将转化为乡愁、力量和信念,继续推倒那些无名无形的迷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