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合刊中，中外艺术家们不仅对灾难、战争发言，对金融、时局表态，也对八卦、娱乐、寻人启事好奇。如果说“去人民性”是第三世界当代艺术曲线救国的策略，那么我们不如把艺术家鉴定为外星来客，或者是那些悬浮在空中让人类焦虑的 PM2.5 颗粒。“介入”社会并非他们的诉求和职业病，因为他们确实生活在其中，只是以漂移的方式罢了。换言之，当他们漂移时，便成为了艺术家（进入了艺术的状态）。

莉吉娅·佩普，《建筑之书》（Lygia Pape, Book of Architecture ）1959-60，Courtesy of Projecto Lygia Pape © Projecto Lygia Pape

蔺佳｜文 ■ 出生于 1927 年的莉吉娅·佩普（Lygia Pape）是巴西重要的艺术家，在其创作生命最活跃 20 世纪 50 至 70 年
代，她在绘画、木刻、装置、建筑模型、行为表演、电影等均有建树，人们很难粗率地去认识这样一位富有思辨精神，总
是推倒围墙、打破界限，并用倒塌围墙的砖头去搭砌新建筑的艺术家。可以确认的是，抽象艺术和新具体主义（neoconcretism）都曾是佩普艺术天梯的石阶。欧洲的抽象艺术于 20 世纪 50 年代首次进入巴西艺术家的视野，马列维奇、蒙德里安、包豪斯学派的作品被引进巴西圣保罗双年展。在整个五六十年代，巴西先锋派的眼睛都着迷于几何学的、理性主义的感观元素，通过对欧洲抽象艺术的再解读，他们在 1959 年发表了属于自己的艺术宣言—《新具体主义宣言》（Neo Concrete Manifesto），佩普是新具体主义运动的发起者和主要参与者之一。正是在这场运动之后，巴西艺术才真正翻到当代艺术这一页。佩普曾回忆自己和同伴们如何退出圣保罗的具体艺术小组，她说：“我们想要真正的自由，而不投降于常规的类别划分。雕塑，要毁掉放置它的基座，要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安放它。绘画，要突破画框的围困，要可以在空间中移动。关于发明、创造的想法都是在这场运动中生发的。当时的人们相信艺术就是挂在墙上的画，而对不同材料的使用毫无概念，因此，整个世界都反对我们。”

佩普的作品《时间之书》照应了她的观念，这件作品在空间平面上展示了 365 块组成方阵的木质构件，这些构件以红、蓝、黄、白、黑为基础色，以圆形、方形、三角形为基本形，以交切、镶嵌为构成方式，佩普因此创造了某种图形的构词法，并最大概率地拼写出一切所能想象的词汇，这些词汇排写出句子，排列成诗篇，奔放的想象力与理性的智慧跳起了优美的双人芭蕾。“书”不再仅仅指认为实体的书，“书”本身就是一种思想与意象的汇集，一种在记载过程中试验各种可能性的途径，“书”是乌托邦者的火炬，佩普就是擎火炬的人。《时间之书》在绘画与装置之间的摇摆，沉思性与感官愉悦的共融，都令这部“佩普辞海”值得典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