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华,香港舞台剧导演 Art World: 皮娜对您个人的创作是否有影响,能具体谈谈吗? 舞蹈和戏剧不一样,舞蹈是通过空间和肢体来呈现,每个动作都充满饱满的情绪。我从皮娜那里学到如何运用有限的舞台空间来营造气氛,我希望能像她那样去自如地调度一个场面。另外,皮娜的舞团是非常有特色的组织,舞者的情绪是她创作力的来源。皮娜教会我如何去认识和发掘出演员的特质。当我排练《包法利夫人》时,我告诉演员们—我们要做的是一部皮娜式的作品。 Art World: 皮娜对于演员的选择有她自己的一套标准,她不太注重舞者美丽的身体而是关注身体背后的故事。您怎么看待这个选择标准,在您的创作中又遵循着什么样的选择标准呢? 人们对于美丽的定义不一样,我就觉得皮娜作品中的演员很美。“我舞蹈因为我悲哀”—皮娜是同她的舞团成员一起分享这些悲伤的。和皮娜一起成长起来的第一代舞者最棒,是些有灵魂的舞者。我个人认为90年代中期之后的皮娜舞团变得更注重“外功”了,技术多了,内在的东西相应就少了。当然,一个好的舞者还要看他有没有活对时代。皮娜所生活的小城与世隔绝,那里的舞者目光专注,神情坚定而平和。而当这座城市涌入了更多人以后,它的国际味道加重,德国的味道则相应变淡。而我们说大众化地区的文化往往是比较包容和平和的,不是太强硬。我个人希望找到的演员就要有点德国原味,要有斗志和棱角。 Art World: 舞蹈剧场的出现终止了身体的无言状态。舞蹈不再是表现快乐和功能性技术的的产品,而开始展示社会身份,像语言一样具有了表达性—事实上,皮娜在舞蹈中就是在向观众说话,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表演是一种情感与情绪的交流,每个人都有他想讲述的故事,而且都愿意用自己的方式来讲述。皮娜想让她的舞者全方位地被观众看到,所以她要他们穿着日常生活的服饰、做日常生活中要做的事。她要突出的是“人”这个角色,要让观者去体察自己与舞者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