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ool Magic of Nicolas Collins

乔樵 I 文

当步入外滩的协进大厦时，现场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尼可拉斯•柯林斯（Nicolas Colins）安静地坐在台前摆弄他的电脑，不时查看着一边的调音台。他和去年看上去差不多，清瘦、精神。

不一会儿，扬声器中传出一团电子的嗡鸣声，在场的听众渐渐收住各自的声音，安静了下来。电子的声音渐渐弥漫开来，并不起伏不定，在整个空间形成了一片云。这时从现场的后方传来一个沉稳的单簧管长音，木管的长音过后，电子的声音随即跟随着上下飘忽起来，就好像一根金属的线穿过声音的云，把云的形状搅乱了一些，但是不过多久它们又回复到了原先的形状。这时木管的声音又响起了，近了一些，停止了，电子的声音飘忽起来，随即又回复常态。单簧管演奏者从场地的最后每吹完一个长音便向前走几步，直到表演的区域。整个作品在电子的弥漫的中展开、变形、还原。这个作品是柯林斯二十多岁时谱写的，他编辑了一个利用反馈来工作的程序，电子的基调在通过接受原声乐器后产生了变化。

第二个与第三个表演的作品是在同一个作曲的背景下，一个用语言，一个用电子小乐器。作为背景的作曲应该是他70年代的作品，因为它具有那时的气息。这两个表演具备当时学院先锋派作品的特点。柯林斯在音乐的铺垫下，开始絮叨起来，从容地，保持在一个语速之下。音乐影响着语言的节奏、顿挫；其内容在音乐与意识之下流动出来，很是美妙。

其后，参与柯林斯这次工作坊的六位年轻人上场表演了一个作品。他们在柯林斯给出信号后先后上场，加入到摆弄一个月饼盒大小的改装电路板的操作中，制造出层层叠叠的纯粹噪音。

最后，柯林斯表演了一个简单，但是现场效果不错的作品。他手持一个小电吹风，不断在一个点亮的蜡烛前晃动，贴着蜡烛有一个简单的感光电子设备。这样电子感光设备即因为烛光的晃动变化发出不同的噪音。几分钟后，柯林斯用手中的吹风机吹灭了烛火，声音嘎然而止。

整个演出持续的时间不到五十分钟，从开始的三个作品的优雅、舒缓到后半段的纯粹噪音，柯林斯轻松、冷静的表演令我印象深刻。如果说他是在表演，也许并不是十分贴切，我觉得他是在呈现，单纯的呈现，所以把表演性几乎都去掉了，然而他的第二个用语言的和最后那个用烛火的是多好的表演啊。可以设想如果是一个硬件噪音者来演绎类似的作品会加上更多的肢体语言吧。柯林斯用冷静的方式给听者上演了一场迷幻声音魔术。在这次来上海之前，他原先并没有准备现场的演出，而只是准备来做两天的工作坊，或者说他是为了来给他的教学做宣传的，并有可能招募一些学生。后来，应组织者的要求才安排了这场演出。在演出结束后的提问时间，柯林斯风趣地回答了听者们的各种好奇，从一开始的、常见的粗浅的问题，到逐渐进入一些细节的有趣的问题。我想，听者在他的引导之下进入到一种思维里去了，开始思考制造这些噪音的意义在哪里。这是一次有效的提问时间，因为大多表演后的提问都不能建立起一种思考。我想，柯林斯一定是一位能够引导学生思考的老师。他一定一位不错的老师，不知今天在坐的谁有幸会成为他的学生。